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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尹天寶一陣劇痛,不解地看著溫瀾,那微笑著的面容下,刀已經插進了他的大腿上。
嗒……門拉開了,一解安全帶,溫瀾一把把受傷的尹天寶推出了車門,尹天寶一下子知道溫瀾要幹什麼,他爬著,驚恐地喊著:「瀾瀾,別跑了……別跑了,會被當場打死的……別跑了……」
「答應我,你一定要活著。」
車廂里溫瀾嫣然一笑,隨即車像出膛的炮彈,轟然飆出,尹天寶追之莫及,瞬間捶胸跺地,號啕大哭。
追來的警車又發狂似的成隊追去了,有四輛車停在路邊,荷槍實彈的特警,都以一種可憐的眼光看著這個貌似發瘋的劫匪。
車,像離弦的箭,帶著呼嘯的風,在九號幹線上孤獨的飛馳著。
溫瀾在哭,她哭著一把扯掉了胸前的項鍊,那是愛人送給他的,鑽石是真的,愛卻是假的。
她在哭著,就像第一夜失去貞潔,面對著藍湛一的猙獰面孔時,那樣無助地哭著。
她抹著淚,就像無數次遭受屈辱一樣,只能在一個無人角落裡,悄悄抹乾淚水,舔愈傷口。
她咬著牙,就像在無數個絕望的時候,都是這樣挺過來的,可這一次,她知道再也挺不過去了。
正前方,影影綽綽,半里長的警車擠滿的路面,就在橋口,兩邊是夾峙的山,不知道多少警察正等著把她銬上,把她像所有的嫌疑人一樣,塞進那不見天日的牢籠。
「你們這些臭男人,再也抓不到我了,你們再也別想騙我……」
她聽到了喊話聲,聽到了警報聲,看到了那些全副武裝的警察,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逼停她。」
解冰在下著命令,他是受命封鎖的公路的,直接從賽車現場到這兒的。
特警拉了三層倒釘,這麼厚的車層,就裝甲車也別想衝過了。可那車……那車根本沒有減速的意思,特警不迭地閃避著,解冰朝天鳴著槍示警,在幾乎看清車裡那位女人的面貌時,他愣了下,他知道不妙了,他大喊著:「開槍,打車輪。」
砰砰砰槍聲不絕,打在車盤上,濺著一片火花,說時遲,那時快,在堪堪輾到倒釘的時候,那車一個急轉,在百分之一秒的時間,衝上了近乎九十度的絕壁,轟鳴著撞擊著,巨大的慣性帶著車,像飛起來一樣,斜斜地拋向空中。
轟,彈回來,又撞在了一輛悶罐車的頂上。
轟,彈到了橋欄上,撞碎了一片石質的護欄。
然後那紅色的車,冒著濃煙,在空中劃著名一條紅色的線,急速地下墜、下墜、撲進了江里,化作一片飛濺的浪花。
浪花,晶瑩的顏色,一閃而逝,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十三點二十一分,指揮部接到匯報,嫌疑車輛被截停一輛,抓獲尹天寶、齊宇飛等三名嫌疑人,匪首溫瀾畏罪逃逸,駕車撞到山壁上,掉進江中,已經確認死亡,正在打撈車體殘骸……
第69章 誰是標靶
整十三時,一名身著白襯衫、西裝褲的男子,站在深圳國際機場的B21號入口,看看「國際出發」的標識,他踱著步子,直趨上去。走了不遠,四下看看,又折向電子售票處,摁著證件,機器吐出了一張電子客票。
航班號:BH0323,飛往法蘭克福。
姓名:王海軍,一個普通而又普通的名字。
離登記時間只有二十分鐘了,在最後一刻他奔向安檢,從容地拿著登機牌、護照,步步走過,安檢是個女的,機械地掃描過,一個請勢,放進去了。
他沒有什麼行李,一個公文包、一部手機而已,頭髮是花白的、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連鬢的短鬍子,怎麼看也像一個長年出差的公司職員,這樣的人,不管走在世界的哪一個角落,也屬於被忽視的對象。
看看時間,還有十五分鐘。他挑了離登機口最遠的座位坐下,吁了口氣,沒人注意,這角度,恰恰是幾個監控探頭的死角,頂多能拍到他一個後腦勺,他望著這個國際出發區如織的旅客,懸著的心慢慢放下了,然後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爬上了他未老先衰的面龐。
每一場豪賭,笑在最後的人,往往就是收穫最豐的人,無疑他就是,那種在金錢和智商上的雙重滿足,足以讓任何小人物以慰平生。
他俯下身,在思忖著,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讓他唏噓了一聲,他知道做了很多違心背願的事,那些事不知道會不會成為他未來生活中的噩夢。不過他清楚自己需要什麼,只是在得到之後,又為自己付出的代價稍稍惋惜而已。
驀地,一雙腳出現在他的視線中,就站在他的面前。
運動鞋,很不和諧地出現在這裡。
他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地讓開這個座位。不對,他眼睛的餘光看到那張臉時,眼皮跳了跳,拳頭一下子捏緊了,可面對著這個特殊的環境,他又慢慢地放開了,然後瞪著對方,頹廢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犀利無比,像要生死對決一般。
「你露餡了。」餘罪痞痞地站在他面前,同樣是一種志得意滿。
對方很愕然,似乎想不通這個人怎麼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我認識你,儘管我不知道你現在叫什麼名字。」餘罪笑著道。
「一樣,我也認識你,你肯定不叫余小二。」對方也笑了。
「我們是同行,應該有共同語言吧。」餘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