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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和肖夢琪都笑了,肖夢琪又有點臉紅了,獸醫和杜雷兄弟干出來的那些事,恐怕當警察的都羞於啟齒,她剛想給兩人說句好話,卻不料許平秋又道:「說實話啊,每次啟用他,我都覺得自己是兵行險招,警察是個惡毒的職業啊,精神上以高尚之名在提高著你的層次,實踐中卻以正義之名拉低著你的底線,越是平庸的警察,好歹還有條底線,頂多被人評價不要臉;可越是優秀的警察,可能越沒有底線,他們認為對的事,就義無反顧,或者叫……不擇手段。告訴我,你的隊伍里是不是又多了兩個這樣的貨色。」
肖夢琪汗毛倒豎,驚嘆了老許的判斷力了,她點點頭道:「好像是。」
「那就聽天由命吧,不要過多地加入人為因素,否則有一天你會後悔,因為太過個性,萬一和紀律隊伍的共性相衝突,受傷的,肯定是個體。」許平秋道,黯黯的聲音。
這一刻肖夢琪訥言,她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人,想起了馬鵬、想起了杜立才,想起陵園那些刻在石碑上的名字,個性終會泯滅,或引火燒身、化為灰燼;或以身為炬、浴火涅槃。他們或在照亮、或在警示著後來者,唯一不變的,只有這個隊伍的共性。
於是她不再贅言了,聽從了許平秋的建議,不過她很好奇,餘罪走到現在,作為領路人的許平秋,是一種喜悅,還是一種愧疚心理呢?
……
「行政處罰法、治安管理處罰法、公安機關辦理行政案件程序規定、行政許可法、公安機關行政許可工作規定、行政複議法、行政訴訟法、國家賠償法……哎呀呀,我滴媽呀……這學法比犯法可難多了啊。」
一聲聲顫抖的聲音從杜雷的嘴裡發出來了,他兩眼發滯,狀似痴呆,念念有詞,身邊放了一大摞書籍,光看書皮就把杜雷嚇懵了,一頭栽到藺晨新腿上,痛不欲生地道。
「堅強點,拿出你喝酒的一成勁來,絕對能行。」藺晨新勸道。
案子後續,協警沒有參與資格了,但兩人和協辦幾位結下了深厚友情,哥幾個巴不得他們倆也考上公開招聘的警務人員呢。
這不,駱家龍也放下手頭的活了,勸著道:「杜雷啊,體能測試你肯定沒問題,關鍵是考試,就即便分局推薦,你也得考得像個樣啊,你說你考上十分八分,就功勞再大,局裡也不好意思把你排到前面啊。」
「哎呀,我字也認不全,你讓我背這麼多,我哪會呀?」杜雷拍著大腿,坐在一堆書上,傻眼了。
「你好歹也上過職業技術學校了,字都沒認全?學什麼了?」駱家龍驚愕了,這德性,怕是上考場要壞事。
「廚師班。」藺晨新道,一說就笑。
「白案師傅,我爸說了,怕我將來沒出息挨餓,就攆我當大師傅去了。」杜雷嚴肅地道。
「那為啥沒當呢?」駱家龍瞠然問。
「當了,工資還不夠他在飯店吃呢。」藺晨新笑道。
「少來了,哥這拆遷拆成富二代的,還需要當大師傅養活自己?等當了警察,哥雇倆女廚師給兄弟們做飯,奶大臉蛋白的,一看就有胃口。」杜雷拍著大腿,得意地道。
「呵呵……問題是兄弟們一看你,就沒胃口了啊,嘎嘎。」滑鼠從門外進來了,笑著道,他端著一摞筆錄,放到了駱家龍的台前,剛收到那些銷贓人員的。
一說,不像平時那麼打嘴官司了,再看杜雷那麼消沉,滑鼠看看駱家龍,駱家龍小聲一說,滑鼠蹲下身子來,看了看道:「這有什麼鬱悶的,你把現在當警察的叫過幾個來,考及格的都稀罕了……真的,余大神探當年馬列老不及格,政治教員天天說他是危險品,這不照樣當警察當得挺好;哥哥我當年也經常被掛科,這不照樣當指導員了,不會很正常,要全背下來,早當律師坑人去了,當不了警察。」
呃,這勸慰的,把藺晨新聽得梗脖子了,駱家龍苦臉了,知道滑鼠這政治思想工作,從來就沒教好過人,果不其然,一聽這個杜雷兩眼放光問著:「真的?」
「當然是真滴。」滑鼠道。
「得花多少錢,你說吧,市局許局長不是你叔麼?給咱走個門路,虧待不了你。」杜雷興奮了,要走潛規則了。
「這個……」滑鼠為難了。
「來來,標哥,要考試我心裡還真沒底,還是走關係有譜。」藺晨新也不學了,和杜雷一左一右拽著滑鼠,滑鼠這話吹過頭了,圓不回來了,他吧唧著嘴無話可講了。
駱家龍不理這貨了,電話響時,他接聽著,可不料有事了,啊?什麼?真的嗎?……幾個驚訝詞一講,放下電話要跑,三位追著問啥事,駱家龍瞠目不信地道了句:汪慎修給總隊遞了辭職信。
「我操,這貨要和那娘們私奔。」滑鼠驚愕道,追著駱家龍就出去了。
藺晨新和杜雷相視一眼,好驚訝的眼神,沒看出來啊,搶著噹噹不上,還有當了警察撂下跑了,兩人也跟著追出來了,杜雷兄弟邊走邊喊著:「嗨,等等我……問你們一句,汪哥不幹了,興不興頂班呢?我正好頂上不就行了,考試是不是也能免了?」
四個人躥上車,火急火燎地往總隊去了……
第80章 又見別離
肖夢琪是中途得知消息的,她未敢驚動許局長,匆匆趕往總隊。
一路上她顯得心神不寧,汪慎修在協辦這個小團隊裡算得上一位有節操的人了,穩重、細緻、而且很守紀律,不像在特勤位置上呆過的那些警察,說話辦事都流里流氣。哪怕這段時間聽說他和星海的一位女助理有那麼點曖昧,肖夢琪也覺得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