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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小姑娘賈夢柳追上來了,嚇了餘罪一跳,緊張地又掏口袋道:「我是不是忘給你錢了。」
姑娘愣了下嫣然一笑,遞迴來三十塊錢和一杯熱騰騰的奶昔,餘罪機械的接著,她深深鞠了一躬道:「您多給我了,謝謝您。」
「別客氣,我是真需要。」餘罪道,看姑娘眨著靈動的眼睛,他怕揭破一般摁摁借老曹的大眾CC車道:「我管著百八十人的公司呢,嗯……這個……你瞧我這車都得幾十萬。」
不好說了,餘罪怕賈夢柳知道自己的名字,不敢介紹了,好在那姑娘並沒有什麼意思,就是謝謝,又鞠了一躬,好興奮地說了句,謝謝大哥,我知道您是個好人……說完不好意思的轉身跑了。
喲,這可把餘罪樂得,小心肝開始得瑟了,插著管管,吸著奶昔,扭著腰臀上了車,開著音樂,好長一段時間了,從來就沒有像今天這樣心寬過,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高興過,他一路安安心心地向老家汾西駛去了……
第24章 雪夜急警
「余兒,出來幫爸貼春聯。」
余滿塘吼著兒子,抬頭看著大院門框,不是爹貼不了,實在是爹的個子太低吶。
年三十下午了,家家戶戶已經是閉門入戶準備著年夜飯了,偶爾的一兩聲鞭炮聲,滿目的春聯,還有空氣中瀰漫著的炸魚炒肉的香味,香果園剛關門,老余過年的步子明顯慢了點,偏偏這時候兒子還沒出來,他急了,直接著:「余兒,滾出來。」
「呀呀呀,來啦來啦。」樓上餘罪換上了新衣,忙不迭地提著褲子,看著吹鬍子瞪眼的老爸,他嬉皮笑臉地,下了樓,找了個高凳子,出了院子,一放,攙著老爸,遞著透明膠,每年的大春聯老爸都必須親歷親為,就像初一的開門炮一樣,不讓他干,他都覺得不是過年了。
邊貼,老余看著扶凳子的兒子,順手吧唧來了一巴掌訓著:「越來越不像話了,回來就知道吃、玩、喝酒、打麻將。」
「哎呀,爸,這能賴我嗎?」餘罪討饒了。
「賴我是吧?又把沒你養好。」老余憤然道。
「還真賴你。」餘罪道,老爸臉一拉,他補充著:「你娶這麼好個媽,店裡你都打理了,家裡媽都收拾了,我幹什麼呀?哎爸呀,你說你當初眼光怎麼就這麼好呢。」
哎喲,老余的怒火一下子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一下子看著好吃懶做的兒子,咋就這麼親切呢,他得意地拿著膠一封道:「眼光不好能當你爸啊,不過主要還是你爸人品好,你賀阿姨這些年就不缺人上門提親,她一概看不上,就等著你爸我呢。」
撲哧,餘罪偷笑了,老爸一瞪眼,他趕緊圓著:「不對爸,還叫賀阿姨呀?」
「哎對對對,還是我兒子懂事,你媽啊,你媽……哎呀,總算給我兒子找了個滿意的媽。」老余嘆著。
「那爸,您滿意麼?」餘罪問。
「嘿嘿嘿……開玩笑,滿意怎麼能形容。」老余奸笑著,低頭時發現不對了,兒子也奸笑著看著他,他吧唧又是一巴掌道:「大人事,你小孩亂打聽什麼……橫批給我。」
「嘎嘎……給您,爸!盍家團圓,就缺丫丫啊。」餘罪遞上去了。
老爸貼好,歪著腦袋瞧瞧,邊瞧邊道:「丫丫現在不錯啊,離家擔心總比窩家裡鬧心好,這小雀翅膀一硬,都得飛吶……不過,余兒,我咋覺得你不如以前了呢?隔老遠回來吧,咋看你一點都不親,就想揍你。」
餘罪扶著老爸下來,呲笑了,話說表現還真不算太好,不過那是因為有意識地給父母創造空間的緣故,他小聲附耳道:「這問題在您身上啊。」
「胡扯。」老余火大了。
「絕對在你身上,以前你三天一個電話,現在一個月不夠三個電話,別人說娶了媳婦忘了娘,您是娶了媳婦,忘了娃呀。」餘罪開著玩笑,不料這個玩笑觸到老爸的心事,他有點尷尬,有點難以啟齒地拉著兒子道:「這個……這個這個……」
「我理解,爸,您新婚燕爾,如漆似膠嘛。我一點都不嫉妒。」余兒拍著馬屁。
老余眼一凸,火了,吧唧給了兒子一巴掌罵著:「滾,老子娶媳婦,你還想嫉妒呀!?東西收拾回來。」
也許只有在兒子身上能找到點成就感來,老余背著手,腆著肚子回家了,餘罪笑了笑,端著凳子跟著進門,轉眼又出來,掃淨了門口,抬眼看了看大紅的春聯,還有紅跡未褪的大喜字,又聽著院子裡咄咄咄的剁餡聲,哎這年啊,總算到頭了。
本來想著放鬆放鬆,可也沒想放鬆比工作還累吶,回家雖然沒啥家務,可老爸這幾十年聚了一幫子販水果的叔叔大爺,一般都在年前走動一趟,禮雖不重,重在人情,可累吶,連著走二十來家,那可都是光著屁股看著長大的叔伯大爺,當年老爸一出去進貨,兒子就是在這些窮哥們家裡吃百家飯過來的。
現在出息了,誰見著不親吶,這個見了拉你喝兩口,那個見了端碗大肉讓你吃,光二十九那天就吃了八頓飯,連吃帶喝,胃裡早消化不良了。
吃喝也罷,關鍵是睡不好,一到晚上就能聽到親爸和後媽孜孜不倦地干那事,聲響頗大,擾得餘罪心煩心亂,而且還不敢說,越不敢說,越有罪惡感。
煎熬吶,誰說幸福不是一種負擔呢?餘罪就覺得快不堪重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