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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平秋失態了,他人在會場,心卻不知道飛什麼地方去了,居然下意識地掏著煙,在這個很不適宜的場合,點上煙開始吞雲吐霧,直到崔廳長猛咳了幾聲他才驚省,趕緊地掐煙,連聲說對不起。
等對不起說完,把有點忿意的國辦李磊處長氣得再繼續講話,卻把詞給忘了,他忿忿地把稿子一扔,直接脫稿開始發言了,強調的一句是:各參案單位務必令行禁止,不要搞小團隊那一套,在必要的時候,第九處將在人員、裝備上,給予地方全力支持……
這一句明顯地讓王少峰也有點反感,一個泄密事件把禁毒局正常工作都停了,本身就讓業內頗有微詞,而現在,又有伸長手摘桃子的嫌疑了,他默然地瞥眼看老許時,老許的臉上泛過一絲狡黠的笑容,他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地想到了這樣一種可能:
老許的小動作應該早開始了,以他這樣言行不一的人,場面上匯報的話,千萬不能相信……
會,仍然在沒有結果地繼續著,不過新東西還是有的,最起碼第九處帶來的移動式毒品檢測裝備,還是很受地方歡迎的……
……
九時整,載著餘罪的一輛車,駛出了市區。
昨天持續到凌晨的掃毒行動餘罪參加了,開發區又網回了一批癮君子,搜了一大堆瓶瓶罐罐包包,全部收押開審後他回去休息,已經是四點多了,八點多上路,一路上直打哈欠。
五一節吶,市裡的慶祝活動不少,廣場上組織了一場工人音樂會,據說晚上還要有活動,這節日過得可怕啊,哪裡都是人,駛車出行不比步行快多少,足足用了一個小時才轉出市區,上了高速,車速提起來了。
開車的居然是李冬陽,這個匪惡分子對余副局長那叫一個恭維有加,畢竟是人家把他撈出來的嘛,馬鑠坐在副駕,偶爾回頭看餘罪,似乎被他那哈欠感染了,也覺得老困了。
「余副局,您這……不會真有癮了吧?」馬鑠終於忍不住了,出口詢問道,這哈欠鼻涕齊出的,真像犯癮了。
「沒有,昨晚掃毒行動,忙了大半夜,哎喲喂,這活真他媽不是人幹的。」餘罪嘆道,靠著車座,好疲憊的樣子。
馬鑠和李冬陽猶豫地互視了一眼,這行動知道,又折進去不少認識的人,馬鑠剛要詢問,餘罪卻開口了,直道:「別開口求情啊,那幫他媽的太不長記性,這才放出去多少天,又犯了,再讓我說情,我都不好意思張口了。」
「哪能呢,真犯事那怪他們運氣不好。」馬鑠笑道。
那些賣小包、吸食被抓的,不管是警察還是毒販,都不會同情這種炮灰的,只要有錢有貨,從來就不缺這類前仆後繼的。
「余副局,今天是這樣安排的,大槐樹影視公司投拍的一部古裝劇今天開機,場面肯定不錯,我帶您觀摩觀摩去,只當給曼蘭捧捧場了……然後咱們到南寨高爾夫球場裡玩玩,中午呢,一塊吃個飯……趕著天黑一準回來,您看怎麼樣?」馬鑠回頭問著。
「古裝劇?」餘罪愣了下,和想像中相去甚遠。
「嗯,宮斗加武打,很吃香的,怎麼了?」馬鑠愣了下。
「又不是黃片,有什麼看頭?」餘罪不屑地道。
馬鑠一愣,然後和李冬陽相視哈哈大笑,餘罪也笑了,其實吧,男人間真沒那麼生份,這不,找到共同愛好了。
一路前行,安安穩穩,到了距離南寨高爾夫不到七公里的拍攝地,那場面著實讓餘罪震驚了一下下。
去的稍晚,已經開拍了,姚曼蘭揮著本子,在場上似乎像個劇務類的人物,兩台攝像機,一高一低,還架著吊車,劇組圍了一圈,服裝窩了一堆,演員站了一群。
劇目一:狹路相逢,一女俠和一猥瑣老頭相逢了,拍攝場面沒配音,不知道因為啥,就幹上了,哦喲喂,一個使拐,一個使劍,使拐的虎虎生風,用劍的武姿曼妙,拼了幾招,吊繩一架,哇塞,那女俠飛起來了,一招天外飛仙,把猥瑣老頭刺了個透心涼。
劇目二:仇人相見,兩個門派幹上了,刀槍劍戟、男男女女、砰砰嘭嘭、在一處山谷打得不亦樂乎,一劍,戳死個女的,那女的捂著肚子,比高潮還激動的表情;一刀,砍死個男的,那男的像被強暴一樣驚恐大叫。打著打著打到最後,跑上山包的人急了,端著好大的石頭砸人,卻不料那位武功高強的女俠,蹭蹭兩劍,剁石如切菜,把比她還大的石頭塊,削成幾半了……
餘罪看得耷拉嘴唇了,這尼馬神劇實在挑戰人的理解力了,怎麼就從頭殺到尾,揍沒看明白呢。
不對,他好像看明白了點東西,那逼真的石頭塊,怎麼著尼馬就被削成兩半了,這假做的,現場都不太看出痕跡來。
對,假的,都是道具……他腦海里意外地浮現起了那次走麥城,替毒販運貨的經歷,如果用道具的手法製作成藏毒的工具的話,可能嗎?似乎非常可能,一車幾十噸煤塊,有那麼兩三塊非常逼真的假貨,誰能發現呢?
一念至此,他頭腦一下子興奮了,影視、大貨司機、煤炭運銷、製毒藏毒,似乎那關鍵的節點,可以以一種想像不到的方式聯結在一起,畢竟運輸是最關鍵的一個環節,而山西省外運的煤炭每年數以幾千萬噸計,再細緻的查毒,也查不到那兒啊。
噝……餘罪開始吸涼氣了,一種莫名興奮襲來,每每他接觸到真相的時候,似乎都有這種感覺。這一次尋覓的時間最長,他無數次在腦子裡想過,最終的毒販可能是個什麼樣子,可能以什麼匪夷所思的方式販運,每次也均以失敗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