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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譜沒有可把邵萬戈問住了,他一皺眉頭,嚇了苗局長一跳,老頭拉著邵萬戈直進了辦公室道:「我說小邵,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可不能臨了了坑我一下子啊。要沒譜,咱現在就偃旗息鼓,別出洋相。要是萬一支起攤來了,領導組成立了,真是雷聲大沒雨點,我這臉可沒地方放了啊。咱們刑偵你又不是不知道,挨批的時候最多。」
「苗局,現在不補充偵察嘛,您讓我說有譜沒有,我斗膽一說,不蒙您嗎?」邵萬戈道,和分管刑偵的這位領導很熟,敢笑著說話。
「對,就是蒙我,我怎麼覺得你是怕這事搞不大?」苗奇坐下來了,思忖著不對了。邵萬戈幾次主動匯報,似乎都像在請纓,這和以往給他壓擔子不太一樣,很反常了。
「您說這聲勢能大起來嗎?我是指,萬一有發現的話?」邵萬戈道。
「那還用說,一例一起刑事案件,哪怕你殺人放火影響也不會很大,就大也會被咱們封鎖著消息。這種案子不一樣,直接關係到民生,直接和老百姓的生活,和咱們的形象相關,當領導的巴不得多辦點這種案子呢!就是不好辦吶,現在這些賊也聰明了,淨揀荒郊野外沒人的地方偷牛,咱們警力也跟不上吶。」苗奇嘆道,作為警察和你作為一名普通人有時候感覺是一樣的,那就是大多數時候,個人的力量畢竟是有限的。
說話的時候沒音了,他異樣地回過頭時,邵萬戈正在看著手機上的什麼,等了片刻,邵萬戈臉上有掩飾不住的笑意,他驚聲問著:「小子,藏私了是吧?說說,讓我老頭也高興高興,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把老馬關二隊給你幹活去了是不是?」
那是個盜竊案偵破上的奇人,從扒竊開始,入室盜竊、商場盜竊甚至金庫盜竊案都參與過,不過他病退二線上,很少有能使喚動他的人,能到二隊就叫他很奇怪了。可不料更奇怪的是,邵萬戈神神秘秘地道:「還真不是馬老,是我的先遣隊從大同發回來的消息。」
「可以啊,已經幹上了?」苗奇高興了。
「他們已經查了九個牧場、訪問了七所監獄裡歷年來的盜竊大牲畜的服刑人員,正在確認我們前期的一些線索,很快就會有消息的。」邵萬戈道,心情大好。
那幾位派出去的小伙已經星夜兼程把歷年來的案發地快走了一遍了。這個工作強度比二隊的大部分案子強度都大,他實在感嘆這些鄉警的承受力。
「帶頭的是誰?解冰,不對,他太年輕。李航還是趙昂川?」苗奇問道,都是二隊的名人。
「不是,是鄉警。羊頭崖鄉的。」邵萬戈道。
「啊!?你們二隊的可好意思用人家鄉警?基層警力才有多少?」苗奇大驚道,不過馬上似乎想起恐怖的事來了一樣,指著邵萬戈道:「是……是……是不是那個什麼余……就去年被老賈捅了瓶刺的?」
「餘罪!」邵萬戈道,斜著眼瞥著領導的表情。
這個名字仿佛有魔力一般,讓苗奇副局長一下子躍坐回座位上,既是吃驚又是懷疑。去年襲警的故事已經沒有了熱度,那個被扔到羊頭崖鄉的小警察已經快被人遺忘了。這個浮躁的年代,車子房子位子票子面子需要關注的地方太多,誰還會再想起那位曇花一現的反扒高手。坐在他的位子上看那件事,被扔在那種警務可有可無的地方,用不了多久,你自己都會在自嘆自嗟中泯然眾人。
哪怕他就鬱悶至死也不會有人奇怪,可要活蹦亂跳又躥起來了,還接著了辦件稀里古怪的案子,這下子讓苗奇的興趣大增了。邵萬戈笑著把他帶著鄉警伏擊抓偷牛賊的事一講,苗奇開懷大笑著反問道邵萬戈道:「小邵,你知道幹警幹警,這個詞有什麼含義嗎?」
「您是指能幹活的?」邵萬戈道。
「這是一個方面。咱們的隊伍里有投機鑽營的、有混吃等死的、有違法亂紀的、有碌碌無為的……但是也有這種拼命要找到真相的人,不管是出於疾惡如仇還是出於個人興趣,他們才是我們身體的軀幹、從警的脊樑吶。」
苗奇嚴肅地道,不吝溢美之辭了。看邵萬戈笑著,他的臉色卻又是一斂,以一種更嚴肅地口吻下著命令道:「這個名字,有定論以前,不要在王局面前提起。」
邵萬戈想到了什麼,凜然應聲,他知道又是那點派系山頭之類的事作祟。他很反感這種事,可他卻無力拒絕發生在身邊的這種事……
第33章 人算天算
當吳光宇駕車駛近山西省第四監獄的大門口時,餘罪有點不自然地聳聳肩。抬頭時,他看到高牆、電網、背著槍的巡邏的崗哨,車通過厚重的鐵門時,他仿佛渾身不自在一般,扭著脖子,後背蹭著座位。
連續數日長途奔波,幾個人都沒人樣了,胡茬子一臉,個個蓬頭亂髮,到地方一扣警帽,好歹保持著威嚴的樣子。
「余兒,怎麼了?」董韶軍回頭關切地問。
「沒睡好,沒事。」餘罪撒了個謊,停下車時,董韶軍先下去了,拿著證件,和聯繫上的管教幹部介紹著來意。經常有上了勞改場依然餘罪未清的嫌疑人,管教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給三人安排了個談話室,到隔離區叫嫌疑人去了。
「燒餅,這勞改場是幹什麼活呢?」吳光宇支著脖子瞧著,看不出所以然來。走過兩所監獄了,一個是煤礦、一個是農場,幹得都是重活。這個地方似乎有點不一樣,乾乾淨淨的。董韶軍介紹著道:「原來是火柴場,現在是做瓦楞板包裝,技術含量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