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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氣高成這個樣子,肖夢琪反倒覺得不妥了,而且這酒桌上的話,是能信,還是不能信呢?
實在不好說啊,一個個喝得面紅耳赤,你罵我、我唾你、你損我、我將你,連汪慎修也失態了,拍著桌子嚷著,不行,我也去,不就幾個騙子嗎?毒販咱們都抓過。駱家龍也被將得放棄初衷了,直嚷著:你們以為我不想去啊,在辦公室早快憋死我了,你只要能申請到經費,我和你們一塊花去。
有道是兄弟齊心,其利斷金,這喝得暈三倒四、反倒是眾口一詞,飯局結束的時候餘罪嚷著買單,然後滑鼠一直在口袋裡掏啊,掏啊,有點心疼一桌五百大洋的飯錢,眾人虎著臉催著他掏錢,餘罪看他實在難為,笑吟吟問著:「標啊,要不我替你掏了?」
「那敢情好啊,說話算數啊。」滑鼠驚喜了。
「當然算數。」餘罪一轉身,掏著錢包給服務員數著錢,六張,一扔道:「不用找了。」
這麼大方,把兄弟們看愣了,然後滑鼠驚慌地趕緊亂摸口袋,然後氣得痛不欲生,罵著餘罪道:「狗日的還說替我掏,那是我的錢包,又偷我東西。」
「是啊,我說替你掏啊。又沒說掏我自己的錢包。走了,今晚兄弟們高興,誰也不能回家陪老婆啊,到狗熊隊裡,關上門打牌去。」
餘罪一揮手,錢包扔回去了,借著酒興,應者雲從,呼啦圍了一撥,勾肩搭背相攜去玩了,怏怏不樂的滑鼠被駱家龍摟著,看在收回利息份上,寬限你小子兩個月。滑鼠委屈地哀求著,看哥慘成這樣,有點同情心好不好,起碼得免一半債。
那可不行,兄弟們說了,你買房早,那房子早翻一倍了,數誰也數不著你苦逼。還有出餿主意,要不標啊,你離婚吧,一離就賺,馬上就有錢了,幾人把滑鼠逗得怒吼著:呀呀呀,再刺激老子跟你們都絕交啊,媽的沒老婆的都嫉妒,想坑我不是。
吵吵嚷嚷中,那些心裡的小疙瘩早就煙消雲散了,於是這位堂堂的肖處長笑得直打戰,擔心之餘只得客串了一回女車夫,把酒興盎然的一群貨往刑警隊的宿舍送。
即便從警多年,她依然看不太懂這個純爺們的世界,不就幾瓶酒精嗎?至於催化成這個樣子嗎?瞧那一群你摟我,我抱你,說不完的話,比兩口子還親熱啊……
第06章 語重心長
哈哈哈……
一陣爽朗的笑聲從局長辦傳出來,吳主任下意識地擺擺手,把找領導的幾位科室人員擋在辦公室門外,每個領導的風格都不一樣,而許局長的風格就是:在談事的時候最煩被簽字的打斷。
今天似乎心情不錯,吳主任一直在揣度,是不是因為和督察處那位女處長談話的原因,平時上午這個時候,大部分是訓人的時間,而今天自打肖處長進去,領導的笑聲就不斷,免不了讓他猜測很多嘍。
有嗎?
絕對沒有,辦公室里老許的失態純粹是被肖夢琪帶回來的消息逗得,這一群從學校認識開始就不消停的貨色,總能勾起他對於少不更事的回憶,就像他曾經當個小警員一樣,沒喝酒罵娘,喝了酒罵隊長,喝高了敢罵局長,這個有關男人的傳統多年來沒什麼改觀。
肖夢琪有點訕笑地坐在局長辦的沙發上,把玩著修長的手指,一直以來她覺得許局長對於自己親自遴選出來的幾位多有袒護,可偏偏又說不通的是,袒護的同時又在打壓,比如在餘罪身上就是,理論上應該是最親的嫡系,可恰恰數年難得見餘罪到市局一趟,幾次崗位變動,肖夢琪都沒有從文件上看到餘罪的名字,她一直以為餘罪要被領導打入冷宮,不過今天看來,似乎又不像。
「說說……你對他們什麼感覺?」許平秋止住笑時,隨意問了句。
「您指……對於這個案子?」肖夢琪道。
「對,這群人誰見誰頭疼,包括我。這幾年我可是費盡心思,把他們拆得四零五散,就怕湊一塊生事啊。」許平秋答非所問。
「可這是詐騙案啊?」肖夢琪道,明顯有點不敢苟同,這群人湊一塊吃喝鬧事那應該沒問題,可離案子還有十萬八千里呢。
許平秋一笑,反問道:「是啊,你覺得他們要脫了警服是個什麼樣子?這幾年是紀律約束著,要沒約束啊,他們要真搞起坑蒙拐騙來,一般人望塵莫及吶。」
肖夢琪一愕,認真地盯著許平秋,那笑意里透出來的狡黠,應該有所用意了,老許在偵破上的野路子,沒人學得來。她揣度著,不無愕然地問:「許局,破案和作案,差十萬八千里啊。而且這騙子窩裡,恐怕想放個臥底也難啊。」
「這就是你們學院派和江湖派的區別了,正常的警務程序解決不了的問題太多了,犯罪和作案之所以要比警務的規範提前一步,除時間上,還有在思維方式上,他們可以把天馬行空的想像付諸實踐,不受任何程序限制,等我們摸索到這種手法,他們可能已經升級了,我們和他們的差距就在於此。」許平秋道,他端著茶杯,呷了口,兩眼卻炯炯有神盯著肖夢琪。
坐在領導的位置最喜歡的莫過於兩種人,一種是無條件聽命的,一種是能意會領導意圖的。第一種人很多,但不堪用;第二種堪用,但不好找,許平秋從肖夢琪猶豫的眼光中,感覺到她應該是那位合適的人選。
「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要儘可能縮小這種差距,提高我們在這類案子上的反應和抑制能力,預防和減少類似案件的發案率。」肖夢琪挺挺胸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