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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正。」
「向右看齊。」
「報數。」
兩列特警自動整隊、報數,甩頭喊聲,幹練無比。站在隊前的餘罪一眼看過,心裡那股子驕傲可是油然而生,曾經是訓練場上的菜鳥,現在可是全隊的教官了,豈能不讓他得瑟一回。
十男十女,第四批即將結業的隊員,餘罪正著身子道:「後列,向後五步……前列,向後轉。」
隊伍讓開一條通路,男隊女隊,都正襟看著教官,餘罪踱步在中間,邊看著激情滿臉的小警邊教導著:「當賊十年,抓賊十天,明天就是你們上戰場的日子了,今天給你最後一次實踐課,接下來,每兩人一組,反扒隊員……目標,我。規則是,在我的手伸向任何一個口袋的時候,你們在背後要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到我手腕……注意,我的手指間是一塊薄粉片,你們就當這是個刀片,千萬別讓我劃到你們要害啊……」
餘罪道,一亮手裡準備的道具,是裁縫劃記號的粉片,不過被磨得更薄一些而已。
一聽實戰訓練,特警那叫一個摩拳擦掌,興奮不已,第一組,出來兩個虎頭虎腦的,要抓教官這個賊了,餘罪背著手,圍著女警隊伍轉圈,轉了一圈,兩圈……人群跟著哄聲大笑,那兩位隊員這才發現,余教官手裡早偷到東西了,是這些天訓練的道具,每人身上一個「錢包」。
「歸隊,明兒跟著老把式練練啊。」
餘罪揮手屏退了兩人,兩人鬱悶地歸隊,又出來兩位,這一回可盯得緊了,保持著三步以上的距離,一圈半之後,兩位特勤飛撲而上,鎖肩勾手腕,轉眼把餘罪挾制住了,別的特警巴不得教官出醜似的喊著:「摁住,摁住……」
兩人一人抓著賊贓、一個使勁扭著餘罪的另一條胳膊,抓得那叫一個慌亂,等著把餘罪摁到了地上,餘罪不迭地喊停時,兩人這才放開,得意地站著敬禮道:「對不起,教官。」
「對不起個屁……看看你們身上。」餘罪邊起身邊撂了句。
眾人一看,又是哄聲大笑,一位特警的脖子上,臉上,被劃了好幾道,而抓手腕的那一位,他自己的手腕上也被劃了幾道。
兩人笑不出來了,扒手手裡的工具可是鋒利的刀片了,如果是實戰,這意味著抓捕的人早被劃了好幾刀了。
「歸隊,手夠快,頭腦不冷靜,千萬不要近身纏鬥,抓住手腕,往死里擰……賊可不會給你客氣啊,稍有鬆懈,他們最輕也得劃你幾刀泄憤。」餘罪拍拍身上,又一揚手:「繼續。」
特警的訓練基礎都不錯,真要知道要領,就該餘罪倒霉了,接下來雖然逃過兩次,可被摁住了三次,最後一次被三位女警擰胳膊壓膝,五體投地地趴在地上,直喊投降。
等他起身的時候,眾特警才發現教官這「賊」當得早狼狽不堪了,衣服被撕破了幾處,手腕都被擰瘀青了,三位女警直吐舌頭,有點不好意思,實在是討便宜了,要不是教官已經被「抓捕」到了幾次,她們估計是抓不到的。
餘罪疼得齜牙咧嘴,臉上卻是賤賤笑著對女警道:「這樣就對了,對男人應該粗暴點……歸隊。」
眾人哄聲一笑,結束了最後一節課,不知道誰帶頭鼓起掌來了,掌聲經久不息。
「停停停……立正,稍息。」餘罪打斷了掌聲,整整衣領,對著二十雙熱切的眼光,清清嗓子喊著:「誰能告訴我,抓賊最重要的是什麼?你說。」
指向排頭的短髮女警,那女警鏗鏘回答著:「眼疾手快。」
「錯,你說。」餘罪指向下一位,大眼睛的女警。
那女警一挺胸道:「出手必中。」
「錯,你說。」餘罪指向對面的男警,那男警道:「察言觀色,認準目標。」
「錯,你說。」餘罪又指一位,不管回答勤學勤練、不怕吃苦、積累經驗等等,一律回答錯誤。
走了一圈就沒對的,餘罪站到排頭的時候,很不客氣地指責著:「全錯,當年我當反扒隊員的時候,和你們一樣,抱著滿腔熱血,信心百倍地去抓賊,可結果是,我第一天上街就被賊把臉給抓了。」
眾人轟然大笑,餘罪笑了笑,加大的聲音教導著:
「最後,我告訴三個必須做到的注意事項,第一是安全,不要高估你們自己的能力,在瞬息萬變的抓捕現場,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可能是一個賊,也可能是一窩賊,不想變成傷殘人士的就老實點,最少保持兩人一隊,千萬別逞英雄。」
這裡面有過血的教訓,那些被傷的隊員只能抱憾終生了,餘罪言及於此,滿場寂靜,這與平時高調訓練的完全不是一個腔調了,就在眾人心裡微微覺得感動時,餘罪揮著手指又道:
「第二個注意事項,仍然是安全,不要低估毛賊的拼命勇氣,狗急跳牆、人急上樑、賊急了不認親爹親娘,沒有把握不要出手,出手就摁死,一擊必中,絕不能給賊留下還手的機會……。」
人群更安靜了,知道這是經驗之談,如果有教官這樣一位指縫夾著刀片的賊,恐怕就抓到也是個兩敗俱傷的結果。
看著眾人注意了,餘罪接著第三項道:「第三項,還是安全。不要過於相信群眾的覺悟啊,可能一車人對一個賊也不敢發難,可所有的人都敢站出來指責警察不對,民意和輿論是最容易被人利用的。在這個上面我們別無選擇,不管群眾理解與否,暴力是必需的;不管輿論指責與否,該做的還是要做的……提醒你們學會安全地去做啊,別讓人家給你拍下抓捕現場來在網上亂發啊,到時候又有人為那些人渣討人權了啊。當警察的可不行,沒有人替在乎你們的人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