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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面是上一個小時前發生的,這種機率放在這座大型市里不大,當然也不是不可能的,都是街上逛悠的,餓肚子碰一塊了,那叫緣分。
目標在臨江大道,兩人的車駛上大道時,放慢了車速,這個車人混行的大道很凌亂,不好找目標,王武為對了幾遍座標,搜尋了好多次才猛然發現自己的疏漏,拉拉高遠道:「就是那倆……昨天還在黃花崗睡覺的那個。」
高遠一瞅,嗤地笑了,這也算一個反應快的了,倆人做賊似的,幾乎是貓著腰走,所過停留之處,總是留下一個鮮明的痕跡。怨不得你發現不了他呢。
對,貼小GG呢。
左一張、右一張,上一張、下一張,貼到一個櫥窗跟前時,裡面的店主追出來了,倆人撒腿就跑。高遠和王武為笑著駕車走到近前,那小GG上赫然是:無抵押快速貸款,聯繫電話……
「這個我想起來了,叫什麼曉波的,還是你老鄉呢。錄上了麼?」高遠笑著問,王武為截了段錄影,收起來道:「錄上了,這倆機靈,找到小GG活幹了,應該沒什麼問題……往前走吧,從這兒拐到廣園高速,往機場方向去,這條路上還有三個人……哎,這一個,小婧編8號那位,這幾天根本都沒離開機場,算不算異常了?」
「那個人我想想,應該是最後離開的那一個,不算異常吧?」高遠道,想起了那晚,最後下車的餘罪,他不知道名字,不過印象很深。那位下去的很平靜。
「怎麼不異常,三天了,睡覺就在機場候機大廳這是肯定的,那吃飯呢?我就不信他能餓三天。」王武為提到一個現實的問題,這一問把高遠問住了,兩人回憶著,那位昨天最晚見到的時候是下午六時,在機場入口晃悠著,絲毫不像這些失魂落魄的。
「今天多跟他一會兒……這個人我感覺有點邪,和大部分不太一樣,我也說不上哪兒不一樣來。」高遠判斷道,以他的識人之能,最起碼能看出表面的跡象來,比如這些餓極了的眼光,和歹徒一樣,是惡狠狠的;比如那些罪犯的眼光,永遠是狐疑和警惕的。有些人的動機從眼睛就能觀察到,可這個人,永遠是那麼平靜和笑吟吟的,很樸實的一個大男孩,實在讓他想不出,他是怎麼過來的。
「呵呵,我還是喜歡看那個臉胖胖的小子……不知道今天他是不是還是超市偷吃,能想出這辦法來不簡單啊,全市多少超市呢,他挨個吃個遍,時間就到了。」王武為笑著道,指指了前面的路道:「往左拐,九號就在這一帶……咦,這小傢伙怎麼今天不混超市啦?」
兩人說笑著,對於那位靠著偷吃就混下來的小胖子興趣盎然,不過搜尋不遠之後,兩人心裡咯噔一下子,笑容消失了。黃埔橋左近,圍著一圈人,那個小胖子正在人群的外圍饒有興趣地看著什麼。
而這個地方前鄰鬧市,離幾個小區不遠,是個天然的混雜鬧市,一溜擺過去有剛出小攤的,有趁著城管不嚴出來擺賣日用品的。人聚得最多的地方,擺著象棋、撲克攤,兩位外勤卻是知道,這地方但凡有聚,不是賭三公,就是翻紅黑,純粹是市井的騙局。
「怎麼辦?」高遠問同伴,不知道該怎麼辦,那傢伙居然擠進人群里去了。
「沒事,他身上一毛錢也沒有,賭什麼賭啊?」王武為不以為然道。這倒放心,他拿起小DV,放進包里,調試了下鏡頭,開門下車了……
第37章 窮也要賭
車距那個玩撲克的攤有三十餘米,在盯梢上這是一個安全的距離。高遠下意識地看看前後倒視鏡,車後不遠就是一個居民小區,連著縱深不知道多少胡同。在這種地方設局套倆小錢,街頭騙子常用的手法,套得著就套,走了水就溜,一進小胡同那便是泥牛入海無跡可尋了。
對,就是個騙子而已,而且一溜撲克、象棋、七八個攤,都是騙子,所不同人家是願者上鉤而已,怎麼著也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滑鼠湊到攤前時,攤上小凳子上坐著一個三十年許的男子,手裡飛快的切著撲克,嘴裡嚷著押多賠多、押少賠少,說話切著牌,啪啪啪往身前地面上扣上三張,就像隨機切出來的牌。旁邊押五塊十塊的,翻著紅的莊家賠注,翻著黑的一陣嘆息,錢被壓家收了。三四家玩的有輸有贏,贏多輸少,圍觀的十幾人,總有躍躍欲試的,也是輸贏各半,沒有什麼高潮。都注意著莊家切牌的那雙手,有時候覺得人家有問題不敢買,一亮底牌,靠,三張紅的,惹得沒下注的好一陣唏噓。
這是個老千,前天掃過一眼滑鼠就給下了定義。關鍵不在老千,而在於這圍觀的人群堆里,有三四個同夥在扮演著當托的角色,而且表演的特別像,有輸有贏,甚至有人一把贏了一張百元大鈔,那面值,足夠讓身無分文的滑鼠心動了。
旁人瞧著他過得挺舒服,其實事實還是有出入的,頂多是比餓肚子強一點而已,超市里那些散水果糖、餅乾、沙琪瑪之類,肯定不能盡飽吃,而且在那裡面偷吃風險相當大,真被逮住,估計揍一頓是輕的。
窮則思變,滑鼠窮成這樣,怕是在思變了,而且看見撲克實在有點手癢。莊家的手法對他來說是小兒科,想當年他老爹打牌玩麻將,那是直接能贏走別人老婆的水平,從小耳聞目睹,那五十四張牌對於他就像身上的某個部件一樣,擼得不能再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