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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莫名其妙對這個感興趣了?這個投資市場比你想像中坑得多,據我所知,大部分銀行也都在玩左手換右手的把戲,搞個理財產品,變相提高利率吸儲,然後再以超過20%的短期利率放貸出去?你說這是合法的?還是非法的?」
「民間借貸就更亂了,一地一域都要有幾個小能人,咱們地方都是人情關係維繫著,只要有信任基礎,七大姑八大姨親戚朋友一湊合,就成一個經濟關係體了……你說這是合法,還是非法?」
「簡單地講,他們一個借入,一個願意借出,如果雙方達成協議,一個借得出,一個還得起,你操哪門子閒心?別說百分之一的日息,百分之五的日息現在市場上都有……相比於那些玩高利貸的,星海相對還是靠譜的,最起碼他們還有公司和實業擱那兒了。」
「真不是我打擊你,餘罪,這種公司要不出事,恐怕你就穿著警服,拿著搜查證也進不去。」
魏錦程也許是出於一善意,連著給餘罪講了若干,餘罪表情很豐富,一會兒皺眉,一會兒瞪眼,一會欲言又止,反正什麼也沒說,不聲不響地提起放在這兒的雜誌,一句告別都沒有,就那麼走了。
老魏笑著搖了搖頭,直把餘罪送到樓下,直到走了都沒再說句話,看著他那麼倔強地踽踽獨行,老魏凝視了好久。不過他不準備做什麼,從某種程度上講,他也未必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已經習慣的慎獨和律己哲學,恐怕不適應這位警察,想做什麼也是白搭……
第44章 福禍難算
「麻煩寄一下。」餘罪遞著一摞期刊,從窗戶塞進了郵政營業收寄。
糾結了好多天,仍然沒有找到結果,剛剛又和魏錦程一席話,他確定放棄了。
草草留下了雜誌的照片,這些找不出問題的東西,準備寄給監獄裡的卞雙林了。
一筆一畫填好地址,是晉中監獄三隊的地址,包裹貼好時,惹得郵政的營業員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餘罪笑了笑,估計被別人當成服刑人員的家屬了,這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那包裹,被營業員重重地一扔,和一大堆大大小小的包裹滾在了一起,餘罪隔著窗看著,總是有點難以釋懷。因為卞雙林要這些期刊的緣故,讓他頭疼了一周,總覺得此事有點深意,可一直找不出深意何在。直到糊裡糊塗摸到了星海的答謝宴會,惹出了一攤子事,仍然是一無所獲。
或許根本就沒事,是自己想多了。
或許就投資有事,也和自己沒有多大關係。
他如是想著,放下了,掏著口袋,開了機,翻查著這部卞雙林帶不回監獄,交給他的手機。已經看了無數遍了,根本沒有什麼東西,就兩個簡單的文檔,一個是教他怎麼樣起訴運營商,另一個就是列出了要的各類期刊的名稱。不得不承認卞雙林還是異乎常人的,所列的期刊裡面,很多發行量很窄,真難為他在監獄裡都知道這類刊物的名稱。
沒有,他確定自己沒有遺漏的東西,裝進了口袋,不準備再想這事了。
接下來,幹什麼?出了營業廳,他四下看看,在河北路上,老街區,一溜賣各式吃食的小攤,看看時間,這才省得一磨蹭又是一天快進去了,他隨意地走著,給老婆去了個電話,昨夜感情如此深入,以至於老婆說話的口吻溫柔可人,兩人商議著回家吃飯,然後……估計再有然後也不大可能了。
餘罪笑吟吟地裝起手機,買了斤李子,又隨手稱了斤櫻桃,他在想,自己的生活方式也確實應該改變改變了,就像老魏這坑貨講的,老是執著地想改變什麼,到末了才發現,除了自己被改變了,可能你什麼也做不到。
還真是這樣的,想想學生時代的調皮搗蛋、想想剛剛從警時的胡搞瞎混,那些從來不缺乏歡樂的日子,只會讓人越來越感覺到成長的悲涼。他真想不起,自己是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有點冷漠、有點不近人情、總是想著那些各色的嫌疑人,卻一直忽視著,那些就在身邊的朋友親人。
對了,還有滑鼠呢?
他想到這個損友,然後又決然地自言自語道著,不管他了,這狗日的肯定是精蟲上腦,扮土豪太像給人當肥羊牽了。而且這事都他媽不能深究,要深究起來,估計得先查滑鼠自己的問題。要不他就不會躲起來。
汪慎修倒是應該關心一下,不過他一想也馬上放棄了,漢奸本身就穩重,而且是個隱忍的性格,他要不想告訴你的事,肯定有他不想告訴你的原因,追得緊了,只會適得其反。
所以,大家都需要一個私人的空間,餘罪想到此處,自我調整得不錯,出了街口,丁字路口處一個烤羊肉串的,徐徐的輕煙冒著,撲鼻而來的羊膻味道讓他精神一振。
是啊,好長時間沒嘗這味道了,想想曾經呼朋喚友,就在這露天的地方,劃幾拳、喝幾扎、醉一場,那該是多麼愜意的日子啊。
「老闆,給我烤十串。」
餘罪興之所至,嚷了聲,戴著小瓜皮帽、留著小鬍子、分不清真假維族人的應了聲,數著羊肉串,放在了火上,一扇一扇,那煙氣呼呼冒起來了。
他在饒有興致地看著烤串。
他卻沒有注意到,一輛大排量的普拉多,在慢慢地靠近著。
車行駛得很慢,副駕上的人正看著手提儀器,念咒似的說著:「近了近了,就在近處,不到三十米……小心點,別驚走了,這人都一天沒開機了。這破玩意追蹤不到沒開機的信號,干擾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