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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任紅城笑著跟著,不多遠他拽著餘罪往操場的方向,餘罪直問著幹什麼,老任說了,得先去見一個人,國辦和地方得處好關係,現在是求同存異的時候,有些小疙瘩必須解開……比如,你打人家那事,真以為沒事了?
「打都打了,還要有什麼事?」餘罪無賴地瞪眼了。
「你別這樣好不好,人家以大局為重,你不能蹬鼻子上臉啊,就人家手伸得長了點,也不至於把人家打成那樣啊?別告訴我沒私心啊。」任紅城道,很嚴肅地盯著餘罪。
把餘罪噎住了,打人家郭鵬廣那事吧,沒追究不等於沒事了,現在案子是壓子,保不齊事後還有麻煩,他賊眼骨碌碌轉著,不知道在想什麼。然後老任拽著不大情願的餘罪,到了操場,那裡正有一隊特警在訓練,隊列長跑,齊刷刷地頗是威風,全部身著無標識的黑衣。
這是第九處帶來的警力,從禁毒局撤離後暫駐這裡,等著新的命令,任紅城拖著餘罪要見的就在隊裡,他和帶隊的打了個招呼,那帶隊的指指場邊的裝備車,一個正在調試設備的。
那就是郭鵬廣,餘罪也沒想到,揍了一個吧,揍得還是個人才,據說人家也是警官大學畢業,專業學過警用通訊設備,在禁毒局的所有外勤里,是個全才,因為被毆受傷的緣故,暫時撤到裝備上了。
任紅城當著這個老好人,上前叫著郭鵬廣,兩人寒暄幾句,不得不承認,北京來的素質還是相當高的,敬禮加問候,老任歉意幾句,那小伙直說沒事,回頭看餘罪時,餘罪好尷尬的樣子,翻著眼,似乎不願意上來道個歉。
「瞧瞧,郭同志,您千萬別記恨他啊,咱們基層刑警隊就這德性。」任紅城指指餘罪,有點難堪地道,郭鵬廣笑了笑,向餘罪伸出來手,笑著道:「沒事,不打不相識嘛……余警官,你出手可夠黑的啊。」
「我真把您當成毒販了……毒販就和您這樣差不多,死不開口啊。」餘罪誇了個表情道。
郭鵬廣臉色稍變,哭笑不得了,任紅城插進來了,他斥著餘罪:「就真是毒販,你也不能這樣執法啊!」
「我錯了,對不起啊……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介意啊。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要知道您是個化妝偵查的,我哪敢抓您老人家。」餘罪覥著臉道。
「真沒事,大水沖了龍王廟,這種事經常有……不過余隊長啊,聽說您的工作是卓有成效啊,說不定咱們還有並肩作戰的機會啊。」郭鵬廣笑道,恩怨一笑盡泯了。
瞧人家這氣度,餘罪也謙虛了:「我就一二把刀水平,將來辦事還得靠你們這些正規軍。」
「客氣了,客氣了。哎任處長,活都交給你們了,老把我歇在這兒,可真是快閒出病來了。」郭鵬廣回頭又和任紅城客氣著,任紅城卻是笑笑道:「快了,過不了幾天了,已經有線索了。到時候啊,還得靠你們啊。」
「那就好,我們憋屈了一年了。」郭鵬廣道。
那事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就像打在別人身上一樣,餘罪很驚嘆於這位既不記打、也不記疼的豁達,人家姿態這麼高,餘罪顯得就有點小家子氣了,不但說話侷促,而且目光閃爍,老是瞅人家那裝備,氣得任紅城幾句之後,又是揪著餘罪趕緊走,省得丟人現眼。
「你有點出息行不行?瞧你這樣,昨天才要了人家的車,今兒又看上人家大功率衛星通訊了。」任紅城小聲斥著。
「弄他們點是點,案子完了車得還,東西又不用還了。」餘罪小聲道。
「去去,那玩意能給咱們啊,他們是獨立建訊的。」任紅城道。
「要統一指揮,就不能有這種小山頭啊,萬一他們再橫插一槓子,那可麻煩了。」餘罪道。
「所以你就少找點麻煩,現在聯合辦案,線索甄別和信息處理,國辦九處能直接看到。再有明面上的違規,小心處分你。」任紅城道。
「你拉倒吧,你都在處分邊上呢,還笑話我?告訴你,馬鵬那事,回頭你肯定擦不乾淨。」餘罪得瑟了句,氣得老任怒目相向,背著手加快步子了,乾脆不理他了。
此行的目的在總隊後院,在單身宿舍的頂樓,那個封閉的區間,才是今天的目的地所在,通向頂樓只一列單獨的樓梯,樓門裡加著崗哨,餘罪在這裡住過,傳說中這是省紀檢雙規領導幹部的一個備選之地,他曾經見過那些神神秘秘的紀檢幹部出入過這裡,和誰也不打招呼,只是他無法想像,有一天,林宇婧會進到這裡。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情形呢?即便他蹲著深牢大獄,也無法想像那種煎熬能把一個女人變成什麼樣子。
想到這兒,他媽的,他就有想揍人的衝動,毒販抓不著,毒品沒見著,抓來抓去,出事的淨是自己人。
「走啊,余副局,你要不想見,那就算了。」任紅城回頭道。
「單獨談話,你迴避一下。」餘罪道。
「嗨,你誰呀,發號施令?」任紅城瞪眼了。
「別不服氣啊,有本事你自己查毒源去。」餘罪撂了句,把老任氣得噎住了,只得悻悻地跟在餘罪背後上樓了,沒辦法,現在重任繫於一人,整個專案組都在向這位傾斜。
頂樓在五層,看守正無聊地翻看著一本破得不能再破的雜誌,這種停職審查的級別不算高,只要有人陪同,可以活動、和家人會面什麼的,不過在這種情況,恐怕沒人願意見到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