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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說什麼,抓你隨便抓吧,我窮屌一個,正發愁過年沒地兒住呢。」劉禿不屑地道。
天下有兩種人可以為所欲為,一種是富可敵國,誰都在乎你;一種是一無所有,沒人在乎你,禿哥明顯是後一種。
「是嗎?組織賭場也是罪名啊,判得雖然不重,可罰得也不輕啊,我就不相信有人賤到真想進看守所過年去,難道真沒點別的想法?」餘罪誘導著。
劉禿一切,搖頭道:「我真不知道你說什麼,愛咋咋地,別嚇唬我。」
看來是有恃無恐,餘罪此時才拋出殺手鐧來了,手機上的照片,放在劉禿的眼前,一頁一頁翻過,邊翻邊說著:「5號,你從賭車上下來,親自接的這位;6號,你開著這輛車去加油;7號,你和這幫人一塊吃的飯,他們可是參賭人員啊……禿哥,這幫人嘴硬不硬你應該知道吧,真以為我們沒權力拘你?看清楚點,我們是刑警,不是交警,不是治安。」
噝……劉禿一看餘罪的臂章,直吸涼氣,氣不自勝地道:「你們刑警管這些爛事啊?」
「警務改革啊,打擊違法犯罪,還分警種?」餘罪不屑地道,收起手機提醒著:「想想你自己,還想繼續說,你什麼也不知道?」
「你想怎麼著吧?」劉禿一歪腦袋,斜斜地覷著餘罪,知道他媽的這劫逃不過去了。
「簡單啊,飯碗肯定是砸了,這也不是什麼好生計,你呢,坑人坑得也不少了,差不多就行了……我知道還有幾家……給我說說怎麼樣?」餘罪道。
「你看我像出賣朋友的人嗎?」劉禿很屌地反問。
「那得看賣個什麼價格了,比如可以對你不予追究,比如,你那輛改裝車可以不罰沒,差不多就這樣了,你們想抽水過過年,我們抓賭也是過過年,反正都是宰那幫賭客,在這一點上,咱們還是有共同語言的,你說呢?」餘罪道,立場站錯了,劉禿眯著眼,嘎嘎奸笑上了,真想不到警察里還有比他爛的人,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不過明顯很對脾胃,在討價還價之後,雙方達成了秘密協議,幾輛警車呼嘯著,又奔赴下一個目標了……
……
「進去,都進去……叫誰誰出來啊。」
「你……你到審2。」
「你……審3。」
「方芳,你安排一下,馬上做筆錄,建成,這些贓物統一保管,叫幾個值班的清出一間來。」
第一撥嫌疑人被帶回莊子河刑警隊,苟盛陽安排著,說著話就有一位賭客和刑警商量上了:同志,能打個電話不?
「不能。」刑警不通融了。
「不能這樣吧?就賭個錢,下午單位還有事找不著怎麼辦?」賭客難堪地道。
是名公務員,稅務上的,刑警一指審3:「那就進去,趕緊做筆錄,否則還得在這兒過夜啊。」
那人耷拉著腦袋,跟著進去了,苟盛陽笑了笑,指揮著把一大包繳獲往清出的證物間帶,一進去,大單子一抖一散,嘩啦掉著牌九、撲克以及鈔票,已經窮了N年的刑警看著這錢,眼睛是格外的發亮。
「我真想試試數錢數到手抽筋的感覺。」大嘴巴直搓手。
「還是隊長厲害啊,這一把繳了十幾萬吶。」師建成不得不佩服了。
招呼著內勤開始清查賭資,剛開始門嘭地一響,指導員來了,他得到的消息遲了,一進門一看滿桌子的錢,驚得兩眼直凸,緊張地問著:「這這……哪兒抓的?」
「環城路上。」苟盛陽道。
「刑警抓幾個賭博的,也不怕人笑話?再說環城路那個路段,不是咱們轄區你們瞎攪和什麼?誰讓你們抓的?」郭指導員連續幾問,眾警齊齊低頭,然後他明白了:「哦,隊長是吧?胡鬧,簡直是胡鬧。」
背著手,可這事辦得還是讓指導員心慌意亂,跨區執法,抓賭,而且一次性抓回來了八個人,裡頭小老闆、小包工頭、小公務員啥人都有,這要是惹了不該惹的人,讓別人揪著「越位」的口實,恐怕不好善了了,他走了幾步,又返回來了,揪著苟盛陽直接道:「盛陽,你也是老刑警了,你怎麼也能沒有組織性和原則性?這種事是一個刑警該乾的嗎?」
「指導員,我們也沒辦法啊,隊裡窮成這樣,外勤報銷單子放了一年了,咱們老隊長家裡困難,隊裡額外補貼支援他,我們沒意見……可上面對咱們不管不問,經費落實不了,也不能讓兄弟們都勒著褲帶幹活吧?好歹也是編制內的刑警,不能連城裡派出所的協警都不如吧?」苟盛陽道,臉色有點難堪,儘管他知道這事不該刑警辦,可還是無可奈何辦了。
「狡辯。」指導員噴了句,手指揮揮訓著在場諸人:「你們是人民警察,是刑事警察,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忘了你們的身份,就為一點小錢,組織性和原則性都不要了,跟上一個半吊子隊長胡鬧。」
這話狠了,諸位刑警都有點難堪了,明顯對於指導員的原則性有逆反情緒了。內部矛盾終於集於一點,要在這事上噴發了,指導員話出口也覺得自己的話重了,嘆著氣道:「隊長呢?」
「不知道。」大嘴巴道,直接掩飾了。
看看隊員們一個個蔫里叭嘰的,又想想壓在肩上快一年解決不了的經費問題,指導員心又軟了,咬牙切齒違背了一次原則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