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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久沒有經歷這種直接詢問方式了,趙少龍副局長已經記不清了,實在是隊裡沒人,幾個高手都派出去了,在領導督促下,他自然當仁不讓了。想了想,換了副直接的說話方式:「那我直接問一下,我在三家銀行一共查到了21次匯款記錄,其中17次是你的名義,2次是你死去公公陳明德的名義,還有兩次是以你女兒的名義,總金額是三十六萬四千多……能告訴我們,這些錢是怎麼來的嗎?」
「別人給的。」
「誰給的?」
「……」
又沒聲了,僅僅是下意識的一句而已,憋了半天,趙少龍又拋出來一件:「錢你說不清楚,那電話呢?你女兒在南京上學,除了這個外地電話,還有很多次和上海、蘇州幾座城市的通訊記錄……能告訴我們是誰嗎?」
不說話,臉色陰沉的可怕,這幾乎是告訴警察正確答案了。
趙少龍火了,拍著桌子,嚇得艾小楠全身一激靈,他吼了句:「還用說嗎?你在包庇誰?他可是殺你丈夫的兇手,無論兇手家屬給你多少好處,這都是一條命案,法律能原諒他嗎?」
吼聲把艾小楠驚得全身激靈幾次,然後她仇視地看著趙少龍,那種不屈、不服、不忿的眼光,讓趙少龍見識到文盲婦女的信仰是多麼的堅定了。
「你還瞪我?有你哭的時候。」趙少龍發火了,一如曾經當刑警隊長時候的脾氣,拍著桌子訓著:「你的事全縣有一半人知道,你們兩家關係可以緩和,武向前給你們相應的賠償,那是應該的……但這不能成為他兒子脫罪的理由!命案吶,給我們造成多大的壓力,他可是殺你丈夫的兇手,你們難道一點夫妻之情都沒有?轉向包庇一個兇手……那你說說,武向前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
怒了,艾小楠從那位警察眼光中看到了蔑視,看到了厭惡,她突然瘋一般地拍著桌子,聲嘶力竭地喊著:「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水杯扣了,水灑了一地,兩位女警慌了,摁著她的肩膀,趙少龍針鋒相對地吼著:「那是怎麼樣?難道他沒殺人?多少雙眼睛看見了。」
「不是這樣的……陳建霆他是個畜生,他該死……」艾小楠吼著。
「那武小磊呢?難道不該死?」趙少龍兇悍的道。
「他也該死……」艾小楠悲憤地道,兩行淚毫無徵兆地流下來了。
「哦,看來你很清楚他在哪兒。」趙少龍口氣緩和了,慣用的試探方式,在這種對刑偵並不熟悉、情緒化的人身上,還是挺奏效的。
也不對,問到此處時,艾小楠突然冷靜了,就兩行淚刷刷流著,不時地抹著,不管趙少龍再問什麼,就一句話: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
警覺了,遍問不著,氣得趙少龍摔了夾本,起身離座,在走廊里自己生了好一會兒悶氣。
過一會兒,接著試,還在哭。
又過了一會兒,再試,還在哭,根本無法進行下去……
又過了一會兒,顧局長來了,兩位領導關著門說話的,不過聽到了顧局上火的吼聲:
「啊!?讓你詢問幾句,你嚇唬她,那能管用麼?這麼重要的知情人,再有閃失,你還準備等十八年呀?!……去,找幾個女警陪著,一定要讓她情緒穩定下來……」
不一會兒,趙副局出來了,大黑天的,一直電話聯繫著各所,把為數不多的女警往回調,領導天亮要結果,這光景呀,該著他哭了……
……
有時候無欲無求的人比那作奸犯科的人難對付,艾小楠這個沒上過幾天學的婦女就是如此,連續三天,全縣的女警輪換了一遍,她什麼也不交待。問錢的去向急了,她就我偷的、我撿的開始胡說,再急了就開始哭了,什麼也不說,這死理認得,愣是把兩位局長搞得焦頭爛額。
袁亮一隊是在火車上接到這個信息的,現在已經到了定位和抓捕的階段,或者艾小楠開口,或者那兩部監控的電話再打進來,或者……能在這個出現頻率最高的上海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嗚……汽笛長鳴,隊員捅了捅小寐的隊長,提醒著上海到了。
睜開眼已經是滿目青翠,綠色宜人,遠眺是一望無際的高樓大廈,近看是攘攘熙熙的客流,從縣城一下到了大都市,由不得袁亮不怵然地嘆氣口自言自語著:「這塊硬骨頭,不知道咱們啃不啃得下來。」
「余所不就是個追蹤高手嗎?藏那麼深的偷牛賊他都逮回來了。」隊員道。
「那不一樣啊,上次可是大量的嫌疑人和參考信息。還有省二隊做後盾,咱們有什麼?就幾個光杆人。」袁亮道,縣局的刑偵力量,實在夠嗆。
兩人小聲說著,起身離座,和同一車廂的兩名隊員匯到了一起,四人下車,通過地下通道,剛出站台時,就看到了有人舉著大牌子,上書兩個字:袁亮。
是狗少,那字寫得像烏龜爬,有隊員看見了,笑著示意著袁亮那方向,兩組終於匯合了。袁亮哭笑不得地問著李逸風道:「幹嘛寫我的名字?」
「您老名字就倆字,省紙唄。」李逸風道。
眾人一笑,袁亮狀似生氣地道:「那你寫個正楷字啊,你這像寫字?扭麻花呢。」
「錯,不是我寫的,我們所長的書法,嘎嘎,回去收拾他吧啊。」李逸風笑道。
領著眾人上車,在當地租了輛普通商務車,走走停停。這兒的交通實在不怎麼地,幾人趁著這工夫,有的欣賞城市美景,有的感嘆都市生活不易。袁亮卻是心揪著案子,問著李逸風,李逸風說了,這不等著家裡的進展嗎?都好幾天了,我們根本沒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