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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安安……怎麼了?手機……等等,去哪兒,我送你。」戈戰旗喊著,拿起安嘉璐的手機,匆匆結了帳,追出來時,安嘉璐早已失態,抱著頭蹲在路邊,嗚嗚地哭著。
「怎麼了?到底怎麼了?」戈戰旗驚聲問著。
「我……我……他……他出車禍了,快不行了……我……」安嘉璐一下子哭成了淚人。
「誰呀?」戈戰旗焦急地問,安嘉璐卻是嗚咽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戈戰旗乾脆攙著人,回撥了剛才的電話,知道在市武警醫院,他駕著車載著安嘉璐,直駛醫院。
手術室室外的燈光一直亮著,是一扇比監獄還厚實的推拉鐵門,突來的車禍傷者正在搶救,慢慢地值班發現這是一個特殊的傷者,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警車,一輛接一輛駛進了醫院,匆匆奔向手術室。
「怎麼樣?」邵萬戈和李傑政委來了,焦急地問。
二隊的隊友,指指還在進行中的手術,於是來人變得沉默了,枯坐著等待席上,等著醫生的手術刀對一條鮮活生命的審判。
「怎麼樣了?」市局辦公室的吳主任來了,他焦急地問。
有人指指手術室,有人搖搖頭,沒人說話。
人群里,有人嗚咽了一聲,回頭時,是周文涓,她眼睛紅紅的,害羞似的抹著淚,卻不料越抹越多,這像傳染一樣,把一群身著警服的鐵血漢子傳染的,都開始抹著眼淚。
「二隊所有在場隊員聽令……集合!」
邵萬戈面對著手術室的大門,背對著昔日的隊伍喊道。
像條件反射一樣,到場的隊員迅速地成行成列,昂首挺胸,目視前方,儘管眼中還在大滴大滴地落著淚水。
「懷化路剛剛發生槍擊案,你們的隊長是在趕赴案發現場的途中出事的,肇事司機已經逃逸……這個時候,如果躺在手術台上的解隊長知道他的麾下隊員,站在這裡哭鼻子流眼淚……他會感到羞恥的!」
邵萬戈吼著,把路過的護士嚇得繞道了,把全體隊員刺激得腰杆挺直了,而他,卻言不由衷地抹掉眼中的濕跡,回頭瞪著,憤怒地說著:「我寧願看到你們流血,都不願看著你們像個娘們一樣流淚……我命令你們,從現在起,全部投入槍案追捕;我命令你們,不惜一切代價,抓到槍手……出發!」
抹了把淚,敬一個禮,隊列快步前行,在這個安靜的走廊里,聽得格外整齊。
安嘉璐趕到時,二隊的隊列已經湧出了門廳,奔向各輛警車,她像一個局外人一樣,沒人和她說話,有認識的朋友、同學,僅僅是看了她一眼,然後一臉悲憤地奔上車,疾馳而去。
戈戰旗攙著安嘉璐,感覺到她渾身發顫,幾乎不能步行了,他安慰著:「休息一下。」
「不……我要見他……」安嘉璐失魂落魄地喃喃著,進了門廳,一直攙著她的戈戰旗安慰著:「別太擔心了,身體要緊。」
「我……我要見他……我……」安嘉璐喃喃著,一下子悲從中來,伏著戈戰旗的肩膀淚如泉湧,她抽泣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他一直在等著,可我一直什麼都沒有對他說,也許永遠都沒機會說了……對不起。」
對不起的,似乎是另一位,戈戰旗一瞬間心涼到了冰點,所有浪漫和財富的攻勢,都擊不過舊情的牽羈,他表情有點僵硬,想安慰什麼,卻又咽回去了。
出了電梯,看到了支隊長,看到了市局的來人,看到了相攜著已經痛不欲生的解冰父母,安嘉璐一瞬間覺得天旋地轉,嚶嚀一聲,昏倒了。
「交給我吧……您是?」李傑政委卻是知道這對小兒女曾經的感情,他接過了戈戰旗懷裡的安嘉璐,邵萬戈吼著護士,戈戰旗訕訕道了句:「普通朋友,順路把她送過來了。」
「謝謝您啊。」李傑政委把人交給護士,客氣地謝了句。
「不客氣!」
戈戰旗看著被架走的安嘉璐,突然間失去了所有的興趣,而且這個對他來講有點陰森的場合,讓他覺得很不舒服,把安嘉璐的手機給了政委,訕訕告辭。
從浪漫的西餐氛圍,一下子轉換到遍是警察的肅穆,戈戰旗就再好的心態也被破壞無遺了,他駕著車,駛離了醫院,沿路數處已經搭起了特警排查的崗哨,那些威武的、面無表情的警察掃了他的證件一眼,像看壞蛋一樣審視了他片刻,看得他發毛,不過還好,揮手放行了。
心事重重地進了小區,泊好車,他狐疑地低頭思忖著,一直摁捺著想打電話的衝動,踱步到了門口,聯體的大平米住宅,一幢不過六戶,開門上樓,在轉過樓梯,聲控燈亮,看到自家門口時,他被門口站著的人嚇了一跳,一看是殷蓉,才把跳到嗓子眼的心咽回去。
開門,他沒好氣地說著:「你在這兒幹什麼?」
「我在等著你敗興而歸啊,看你這樣子,我好像沒猜錯啊。」殷蓉跟著他進門,碰上了門,靠著門揶揄地道。
燈摁亮了,戈戰旗慢慢地回頭,不置可否地問著:「你怎麼知道,我是敗興而歸?恰恰相反,我心情從來沒有這麼好過?」
「是嗎?沒看出來啊?那為什麼不把那位女警花帶回來呢?」殷蓉挑釁地道。
此時戈戰旗才注意到,她穿著一身惹火的紅色,低胸,深雙V,鼓囊囊的,像顯擺著她的資本一樣,戈戰旗笑著道:「時機和條件都不成熟,關鍵是沒有足夠的時間……否則,別說一個女警,就是女神也會被我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