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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呢?」餘罪問。
「我煩,我煩死了。」厲村長頓著腳道,小蠻靴忽閃閃地,就聽她忿忿地道:「您到縣城打聽打聽,您這屬下狗少,是個臭大街的貨,天天追我背後,誰瞅見誰笑話我……你幫我一回,最好揍他個生活不能自理,好歹擱家躺上一兩個月,我也清靜清靜。」
哦,餘罪一想明白了,能看上狗少那紈絝德性確實應該很難,最起碼對這位富家妞很難,說不定妞兒還嫌他家世不夠呢。餘罪一笑,厲佳媛急了,拉著餘罪的胳膊搖了搖道:「怎麼樣余所長,你要辦了,我給你解決經費問題。」
「不合適吧,花錢找人揍他個生活不能自理,對您來說難度不大呀?」餘罪笑著道。
「我沒這門路呀?要不,你幫我找?」厲村長難為地求道。
輪到餘罪哭笑不得了,明明基層幹部談工作嘛,偏偏搞得像黑社會砍手剁胳膊談價格,他看到了李逸風一行回來了,笑著應道:「讓我考慮考慮……你這個合理化建議非常中肯。」
「那儘快給我回復啊。」厲佳媛看所長這麼爽快,高興了,回頭往鄉政府宿舍走著,李逸風覥著臉說話,她愛理不理,反倒是對鄉警里那幾個歪瓜劣棗態度不錯。
看來是剃頭擔子一頭熱,餘罪現在倒覺得,當狗少也確實不容易了,明明官二代,還被人家富二代瞧不起。
村長回去了,所長回去了,鄉警們各自掏著厲村長發的好煙,滋吧滋吧抽著,而李逸風卻是難為地看著村長的方向,又看看派出所的方向,難為得他直吸涼氣,李呆湊上來問著:「風哥,咋啦?虎妞還沒上手?」
「上個屁呀,手都沒摸過。」李逸風叼著煙,點著了火。
「想摸妞多的是。」李拴羊道。
「那能一樣麼?和這妞睡一塊,相當於和上千萬資產睡一塊,差別大啦。」李逸風直白地道。眾鄉警一聽,凜然稱是,這年頭拼的就是爹,拼不過拼媳婦她爹,這麼說,當然不一樣了。
「風哥,村長搞不定慢慢搞,先把所長搞定……他媽滴,你看我這臉,我上午唆著小娃娃劃他警車,想讓他膈應會,誰知道回頭把我自己個裝進去了。」李呆指著自己臉上的傷,把今天的事講了講。聽得李逸風大眼瞪小眼,旋即又是哈哈大笑,直罵李呆傻逼。
罵完了,又把眾哥們一聚,凜然道:「兄弟們……這回咱們遇上對手了,根據我在外面的打聽,這個人呀,咱們可能根本惹不起。」
眾人不信,李逸風白話幾條,又是撇嘴巴,又是拍巴掌,那是極度出乎意料的表現,聽得眾鄉警皆是凜然,旋即又商量著對策。
得,對抗不成那就妥協,哥們從來是軟的欺、硬的怕。今天來就是辦這事來了。
狗少都這麼說了,鄉警們自是不敢再有異議,所長可不好惹。商量了一會兒,分頭走開,李逸風一人進了派出所里,做賊也似的東瞅瞅西瞧瞧,不一會兒站到了所長辦門口,眼眨巴眨巴瞧著餘罪,像犯了錯等待老師處罰的學生。
「進來吧,站著幹什麼?警察條例學過沒有,無故曠工十五天,可以提請清退。」餘罪虎著臉扮領導,看這樣,威脅已去,此時也發現了,這個惡少的內里還是個小孩心性,估計是爹護著娘慣著,還沒來得及長大。
「所長,你不能這麼卑鄙吧?你都曠了十幾天沒來,回頭倒數我不是啦?」李逸風大眼瞪小眼道,似乎覺得所長不該挑他這個毛病。餘罪一呃,是了,沒擦乾淨自己屁股,千萬別說別人,他板著臉道:「我是所長,你是所長?」
「您是……您是……」李逸風堆著笑進來了,似乎沒有發生過以前被打的事,他殷勤地倒著水,恭敬地給所長放桌上,覥著臉笑著,那笑,像小光棍瞅到了小娘子春光外泄一般,怎麼看怎麼賊。餘罪哭笑不得地問著:「你坐下,好好說話,今天是怎麼了?」
「噯,今天我是專程來負荊請罪來了。」李逸風坐著道,很鄭重。餘罪笑著問:「請罪倒是像,負的荊呢?」
「呵呵,所長,咱們不重那形式,有這份心很重要,您說對吧?反正你也開除不了我,我也惹不過你,咱們說和,您看如何?」李逸風興致勃勃地道,向餘罪伸出了友好之手。
這是個典型的軟的欺、硬的怕,見了橫的就趴下。餘罪沒理會,啪聲合上了夾子,一扔,大馬金刀地坐著,看著白白淨淨,眉清目秀的小狗少,斟酌著這小子是不是又要變著花樣害他。
「你不用這麼大戒心,其實我這個月早把您是誰打聽清楚了。」李逸風自報著家門,去著餘罪的疑心,餘罪異樣地問:「是嗎?」
「反扒隊的獵扒高手,一個月抓上百個賊……最厲害的是您那一下子,把老賈一家子都給折騰進去了。我姑媽他侄兒就在省城,晉原區法院,他一聽您這大名,直撇嘴,罵上我了,他罵我說,你惹誰不能惹,惹反扒隊那幫痞警,你找死啊,處級幹部都栽他手裡了……我不相信,我說他不被襲警的受害人嗎,嗨他一說,我明白了,這是一個巧妙那什麼手法,我也一下子揍知道了,您老是個人物啊。」李逸風景仰地口吻道著。
這是表揚還是貶低,餘罪聽得怪怪的,反扒隊集體脫離指揮,在省城警營中已經是另類了,更何況那些不啻於打砸搶的辦案手法,早被同行嗤笑已久了,那隊裡出來的人,哪個都不好惹。可偏偏那是給他影響最深的地方,就即便讓他這位原隊員評價,也無法用一個簡單褒貶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