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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他臉上溢著幾分得意的表情,進了KTV,又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了。
車裡的邵萬戈可是有點無奈了,這個強哥原名寧國強,有傷害案底,蹲過幾年大獄,可誰知搖身一變,現在倒成了橙色年華的門市經理了,不用說,這是個鎮場子的人,但恰恰難纏的也就是這種滾刀肉,油鹽不進,特別是警察慣用的那種詐唬手段,你根本用不上。
「這次,恐怕是不好辦了啊。」邵萬戈尋思著,他在找著對方的漏洞。
「跨區呀……要這兒有個殺人放火的案子,咱們還能有個藉口介入。」指導李傑笑著道。
「這屬於哪個區?」邵萬戈問。
「緝虎營分局,刑偵七大隊,還有治安三隊,轄區有六個派出所。」李傑說出了這裡的警務單位,邵萬戈想想在此其中有沒有熟人,指導員早看出他的思路來了,笑著提醒道:「你最好別找這些警務單位,我估計他們比我們和這些單位的聯繫還要緊密。」
邵萬戈嘴唇一動,笑了,彼此都明白,水至清則無魚,可既然有這麼多魚,肯定夠渾的了,而且橙色年華的背景深厚,幾次掃黃打非都沒有觸及到,不管是外行內行,大家都忍不住要猜測一番了。
倒視鏡里,邵萬戈又看了一眼裝飾得金碧輝煌的夜總會,整幢樓在陽光下閃著耀眼反光,他的眼睛仿佛被灼痛了一下下似的,收回了視線,隨意地道:「指導員,這背後有什麼說道?」
「老闆姓喬,叫喬三旺……還記得九十年代打黑給斃了的馮四麼?」
「有印象,涉及黑社會組織罪。」
「喬三旺是馮四的小兄弟,因為那事蹲了七八年,等出來後雖然物是人非,可威名仍在啊,鼓搗著鼓搗著就鼓搗到這麼大了,應該不是他一個人的生意,暗股和乾股,那就無從知道了。」
「又是老一套啊,官警黑惡攪一塊,禍害一方啊,這他媽黑窩早該給端了啊。」
「呵呵……邵隊,您怎麼也講這種沒有法制觀念的話呀!?」
李傑笑了,他知道邵萬戈疾惡如仇的脾氣,不過還好,現在收斂多了,而且二隊在許平秋任隊長的時候就有過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就案說案,不越權,不越位。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保持一支隊伍,不會因一個人的好惡而影響整個隊伍。
可這一次,老隊長似乎要越權越位了,邵萬戈想了想道:「指導員,你說老隊長什麼意思?要保這三個貨,也不是沒辦法,直接一句秘密警務不就得了。」
「沒那麼簡單,有人已經搶在他知道之前掛上內網了,大小單位都知道這事了,現在解釋,只會越抹越黑。」李傑搖搖頭。
「那除了這條路,可就沒什麼辦法了。就再輕的處罰,也得來個記大過降職吧?」邵萬戈道,他知道那樣的話,基本就把一個人的職業前途給毀了,何況這一次,可能比想像中嚴重。
「我覺得這件事,不是針對他們幾個,如果說一開始是,知道他們三人身份的時候,現在也有點變味了,你沒注意到,內網上的措辭多嚴厲嗎?」李傑道。
說到此處時,邵萬戈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中間的事一點就通,恐怕又要涉及到上層派系的鬥爭了,不過一遇到這種事,立時又讓他覺得意興索然了,他嘆著道:「真他媽沒意思啊,警力和精力,都耗在這種雞毛蒜皮的事上了,自己人之間總是過不去。」
「那沒辦法,中國人就喜歡窩裡鬥,老隊長雖然從來不拉幫結派,可聚在他麾下的草根,比如你我,無形中已經成了最大的一派了,他就不想斗,可別人把他當對手啊,呵呵。」李傑笑道。
體制內久了,這些事聽得多了,也真沒什麼意思,邵萬戈撥通了許平秋的電話,寥寥匯報著,大致是這兒的人員構成以及接觸的發現,主題就一句話:對方嘴很牢,而且有恃無恐。
說到這裡就掛了,有些事不需要說,老隊長幹了一輩子刑警,底層這些小把戲,逃不過他的眼睛。
只是邵萬戈還是免不了有點擔心,這種事輕了不起作用,重了又怕引起混亂,畢竟現在和諧是大勢,有什麼黑幕和灰幕,也得藏著掖著,真捅出來,對誰都不好不是?
「哎,真他媽沒意思,多少案子還懸著掛著呢,自己人鬥起來一個比一個來勁。」
邵萬戈一靠椅背,閉目養神了,這事,他很反感,就想幫老隊長,也無處出力……
……
下午三時,省廳臨時召開了紀律整頓會議。各部、室、處大員,都接到了通知。
崔廳長不在本市,外出交流學習,會議是由副廳兼太原市公安局局長王少峰主持的,會議的氣氛很凝重,主題就是部里剛頒布的警察了七不准條例,實例自然是三位警員夜總會買醉召陪酒女的事,王副廳在會上義正詞嚴地譴責了這種傷風敗俗的行徑,這可是有證有據的,市局和省廳兩處督察已經對事情進行了深入的調查。
那詢問的影印件傳閱的時候,看慣了公文格式的大員們,被「摸咪咪」、「摸大腿」之類的字眼逗得眉開眼笑,不時地瞟著臉黑里透紅的許平秋。
「許處長,對這個事啊,您怎麼看?」王少峰講完了紀律,把話題引到許平秋身上了。
許平秋為難地一吧唧嘴,手摩挲著下巴,不用說對著這麼多同仁也有點難堪呀,他清清嗓子道:「出了這種事,我沒什麼說的,該降職降職,該除名除名,絕對不能讓這種害群之馬留在我們的隊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