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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他實在懷疑餘罪能不能禁得起聲色犬馬的誘惑,結果他覺得大多數時候這小子一定是淪陷。不過他不在乎這種小節,為了任務有時候犧牲比這個可大得多,這個時候,那小子應該在溫柔鄉里吧?不知道他會不會想起他的身份來。
不對呀……這不符合邏輯,最起碼不符合這個主謀策劃的邏輯?
隱隱地他覺得哪兒有什麼疏漏,又從頭開始捋……「包袱」送至番禺、然後被送到萬頃沙,已經走了兩趟貨,期間的看管極嚴,「包袱」連通訊的機會都沒有,平時就被關在廠子的大院子裡……今天這種時候,很明顯是一個走貨的絕佳機會,難道,會這麼讓下面人這麼放鬆?
「壞了……」
許平秋一念至此,感覺到要壞事,「包袱」也就是個底層運輸人員,他無從知道上層真正的意圖,結合對已掌握犯罪模式的規律分析,就即便是販運,他也很可能在最後一刻才知道,甚至不知道。
奔出了房間,差點和來匯報的技偵撞個滿懷,那技偵緊張地匯報還是沒有發現消息,許平秋看看時間,更確定了自己的判斷,奔進了專案組所在的會議室,對著一圈發愣的屬下吼著:「快,查查他們進去後的時間裡,有沒有異常……我懷疑他們在耍花招。」
什麼?被放鴿子了?
技偵嚇壞了,調監控的,接駁交通記錄的,聯繫前方監視的,忙碌了十幾分鐘,周邊的交通監控才傳過來,天雨車稀,影視不甚清楚,不過技偵在捕捉到一幀畫面時傻眼了。果真從德億洗浴中心的側面胡同里駛出來一輛車。
又過十分鐘,前方的便衣傳回來了消息,在胡同里,是德億洗浴中心一個專供內部人員出入的後門。
時間,指向九時四十分,再更換目標追蹤那輛貨廂車時,已經錯過了整整兩個小時……
……
「下車……穿上雨衣,都下來,一人來兩口,別多喝啊。」
車廂開了,鄭潮拿著瓶紅酒,遞給了餘罪,餘罪仰頭就是一大口,剛要再喝,被鄭潮搶走了,遞給了下一個大臀。披著雨衣、灌口酒,挨著車廂站著,餘罪再看四周鬱悶了,簡直就是黑夜裡的一頭牛,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能聽到浪濤聲,離海邊不遠,地方在公路邊上,暴雨嘩嘩的,早沖斷了不少枝丫橫亘在路上,手電筒微弱地光往腳下一耀,流著一腳深的泥漿水。
「這他媽鬼天氣,真操蛋。」大臀悶了口,罵了句。
「你得讚美這天氣,發財的機會來了,兄弟們。」鄭潮接過酒,隨手一扔,手電筒一晃不遠處,四輛小型貨廂,這是通行市鄉鎮的沿海走私專用車,就聽他喊道:「四輛車一人一輛,給我開回指定地點去,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能不能發財,就看你們的本事了啊。」
哦,終於發財的機會來了,幾個哥們躍躍欲試,餘罪卻是心裡膈應,這話怎麼聽著熟悉,警隊戰前鼓舞也是這麼說的。
「前三輛,開回去貨主給五萬,你們和我六四開,你六我四,粉仔,大臀,化肥,拿著,上路。目的地會隨時通知你們。」鄭潮遞給三人一人一部手機,一揮手,那仨興奮地要上路了,餘罪可急了,一把攔著:「喂喂喂,說清楚啊,我那輛多少錢?」
「三千。」鄭潮豎了三根指頭。
「高潮哥,你這什麼意思?看不起人是不是?有錢不讓兄弟掙是不是?太不夠意思了……給我一萬我就干。」餘罪一副掙錢心切地嘴臉,爭論上了。就是嘛,太他媽小看新人了。
「這……這哪成,不能搶生意啊,老二。」大臀嚷上了。
「就是啊,聽大哥的。」化肥惹不起餘罪,可也捨不得讓出來。
餘罪卻是二話不說,一把揪著乾巴瘦的粉仔,惡狠狠地瞪著:「我跟你換,換不換?」
「這這……潮哥,你看這?」粉仔嚇住了,鄭潮擋在他前面,拉著餘罪,不放手,啪唧扇在手上一巴掌,餘罪悻然放了,這時候,還不是決裂的時候,只是沒想到四個人分四路,這讓再聰明的也判斷不出究竟怎麼個情況啊?
揮手讓那三位走人,鄭潮攬著餘罪道:「兄弟,想掙錢機會有的是,別嫌命長……你以為這趟路好走,一逢這種時候啊,都是蒙頭撞大運。緝私的各個大路小路岔路都卡著呢,沒有港口的貨單,一律罰沒,人得拘留。聽我的,你先熟悉熟悉,想上路以後有的是機會。嫌少再給你加兩千,大雨天的出來趟不容易。」
攬著餘罪到了這輛車前,小型貨廂,和廠里停的沒什麼差別,一看車號餘罪鬱悶了,又他媽換了,先前看廠里的車牌,恐怕是備用的。躊躇間,鄭潮把一部手機遞給餘罪,餘罪想了想,只能如此,不涉險也好,反正在哪個組織也是混日子。
上車時,他隨口問著:「高潮哥,我走哪條路。」
「大路,走高速。」鄭潮道。
「啊?」餘罪嚇了一跳,又開了車門問著:「那兒緝私和邊檢都查呢,我可什麼都沒有,無證駕駛就能被扣起來。」
「車上有,自己看。沒事,就幾箱破硬碟,緝私的才看不上眼呢。他扣隨他們扣去。」鄭潮道了句。回身向車的方向走著,直看著最後一輛起步,消失在雨中,他才緩緩地上了車,車嗚聲發動的時候,一條簡訊也發出去了:
我們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