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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再反查證明一下,查一中周圍的監控,能保留三個月左右,如果這個猜測成立,那通向艾小楠家的路口,李惠蘭或者武向前,就應該多次出現過吧?」袁亮道。
「對,聯絡點就在受害人家裡。所有的線索和證據,都要從那裡出現,其實它一直就在我們眼皮底下。」餘罪道,一下子陰霾盡去,興奮來了。
很快,袁亮的顧慮被打消了,在一中天眼監控的畫面里,捕捉到了數次李惠蘭出現的場面,進了小區。再往下,調出了固定電話、手機的相關記錄,儘管只有三個月,已經有數個外地電話,和她女兒上學的地方並不符,袁亮被這個消息刺激得疲憊盡去,一直守在技偵室。
又過數小時,銀行調出來的記錄又來了一個強心針,根據原始單據的反查,以艾小楠、以她女兒陳琅、以她老公公陳明德的名義,數年間向外地匯出的款項有十幾筆,三十多萬元。
這個消息被嚴密封鎖著,刑警隊封隊,當天餘罪和袁亮分工,三個外勤組,奔赴線索指向的地方。
第78章 方見崢嶸
一周後,袁亮帶著一名隊員出現在鄭州市金河區大橋派出所。
一個多月的時間,案情幾經波折又峰迴路轉,跟著艾小楠的線索追到西安,又從西安追回這裡,一個叫「王磊」的身份證,戶籍屬於此地。徹查之後,和武小磊相貌特徵吻合,再往下查,卻意外地把派出所牽涉進來了,前所長和戶籍民警被隔離審查,案由是收受賄賂,違規辦理戶籍遷移手續。
「袁隊,這裡就是大橋派出所……當年這裡是小商品市場,來自全國各地的商戶,光流動人口就有幾十萬。」
同行的刑偵支隊長王濤指著成片的樓宇道,已經是物是人非,不但修了高樓,而且地鐵也開始破土動工了,空氣中瀰漫著粉塵的味道,讓人窒息。
王支隊的態度不怎麼好,袁亮感覺出來了,沁源的一紙協查,把兩位同行拘起來了,要真查實是武小磊,那這兩位恐怕不用退休,得直接開除了。
隊員照了幾張現場照片,又陪同進派出所,把原始的記錄影印了一份,再上車時,王支隊邀著,在前面帶路,今天是走的日子,他要儘儘地主之誼。把兩人帶到了一間不大不小的飯店,幾碗燴麵、兩三個熱菜,王支開了瓶酒倒了杯,袁亮看著他臉上濃重的愁意,小心翼翼地問著:「王支,他們會怎麼樣?」
「誰呀?」
「就是五分局的,和那位剛提拔指導員的。」
「你也是警察,你說會怎麼樣?」
王支抬抬眼皮看看他,笑了,倒滿了杯,勸著酒:「來,走一個,別想他們了,那不是你們的錯,咱們這工作本身就是步步雷區,能善終的都是僥倖。」
杯酒相碰,袁亮仰頭灌了個乾淨,放下杯子,有點歉意地道:「也許有挽回餘地,這個王磊,可能不是武小磊。」
「又在給我寬心,從西安開具的假遷移證明,到這裡辦戶口……不是負案都不可能啊,違規能辦下來,沒有收黑錢也不可能。咱們以前這方面的工作比較滯後啊,一代身份證剛出來,鄭州地攤上都能做了膠封,二代身份證也是出來沒幾天,他們的假證居然能通過機場掃描。別說以前靠肉眼識別的一紙證明了,怪他們運氣太差了啊。」王支道著,有點惋惜。
這種惋惜如同給予嫌疑人的同情一樣,是不該有的,袁亮尷尬地笑了笑,沒再往下說了。
飯雖簡單,不過風味卻足,吃飽喝足,兩地警方分手,車上袁亮斟酌了好久,才把電話打回了沁源縣,是打給顧局長的,就一句話:
「可以確認,就是武小磊!」
這句話意味著,受害人家屬艾小楠,從現在開始,要建立重大嫌疑。他知道自己做得沒錯,一點錯也沒有,可依然像看到兩位同行被帶走隔離一樣,心裡是那麼的堵。
……
第二組,是縣刑警隊的技偵員楊寧帶的隊,錢款的流向和電話的歸屬不同,而且屬於不同身份的人。他的主要任務就是在各個城市來回奔忙,提取銀行監控記錄,儘管因為時間過長已經散失了一部分,可隨著調查的深入,還是找到了足夠多的線索。
王磊算一個、劉大軍、楊鋒利、郝成、萬瑞升等等,不下十人,都是銀行卡記錄。在比對提取到的嫌疑人監控時,很沒意外的是,沒有提取到完整的面部,而且取錢全部在半夜時分,戴著大口罩,甚至還穿著雨衣,不過從體型和身高上可以初步判斷,是同一個人。
因為ATM機取款有限額,這位嫌疑人化整為零,用這種笨拙卻簡練的手段悄無聲息地提走了現金,在銀行所存的有限數據內,捕捉到了他數次取款的場景。最近的一次匯款,離偵察員查詢不到兩個月。
這個調查的結果仍然只有一個:艾小楠,十八年前被害人的妻子,有重大窩藏嫌疑。
「一個被害人的妻子,窩藏殺她丈夫的兇手,說不通啊。」
顧尚濤局長盯著一摞從各地提取到的證據,證據證明的東西,卻缺乏邏輯了,這幾日封隊,他親自操盤了,所有消息都限制在一個院子裡,三餐由民警自己做,連他都是三天沒出門了,就盼著這個懸了十幾年的案子重見天日。
分管刑偵的副局長趙少龍,以前任過刑警隊長,不過他在任時沒觸這道高壓電,顧局眼光投向他時,他尷尬地笑笑道:「我……我對這個案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