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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平秋笑僵了,強自忍著,拉起了臉。這種邪風可不想讓學員的沾著,他剛一拉臉,滑鼠生怕解釋不到位地說道:「對了,余兒說坐截訪車還管飯,所以他每次回家都是花十幾塊錢把行李到物流上一託運,然後就坐這號專車回去了。」
剛整好表情的許平秋噗一聲又笑出來了,這一次笑得兩肩直聳,渾身直顫了,伏在方向盤上半晌起不來。能想出這種方法白吃白坐車回家的學生,還真像豆曉波說的,稱賤人還真是表揚他。
笑了好長時間才調整好情緒,剛支起身來,許平秋突然發現,豆曉波和嚴德標眼睛瞪得好大,痴痴地看著他,好像覺得這事根本不可笑似的,看許平秋笑罷了,嚴德標才小心翼翼地問著:「許處,您不說追他回來嗎?現在肯定在市里設在省城的辦事處。」
許平秋一遲疑,下了個決心,道:「算了,這麼賤的人招進革命隊伍,實在影響隊伍的純潔度……他的事隨後再說吧,我先把你們倆打發回家。德標,你每次回家也是坐截訪車?」
「哦不不不,我家在天鎮那貧困縣,窮得連上訪的都沒有。」嚴德標道著。
「那你呢,曉波?」許平秋側了側頭問,發動著了車。
「我在壺關,也是貧困縣。」豆曉波道。
兩人好像深為坐不上免費車還有點惋惜似的,對於餘罪好不羨慕。許平秋本待給兩位上幾句思想課的,不過反過來一想,心裡卻是一股酸酸的味道泛起,讓他欲說無語,直到親自把最後這兩位送上火車,握手作別,那種感覺還是揮之難去……
第24章 都不合格
叮鈴鈴電話響了,正看著檔案的許平秋隨手拿起了,一聽又是治安上王支隊長要求協調一部分警力,登時拉下臉了,電話里軟硬不吃的耍著賴道:「王支啊,就一幫偷雞摸狗的你至於調我們刑偵上的警力麼?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處長純粹個空架子,平時人家照顧面子給調倆人,一到年節,哪兒不缺警力,除了我的司機,調其他人我說話不管用……嗨嗨,不帶這麼說難聽話的啊,要不,我和司機,聽你調遣……」
擋回去了,扣下電話時,許平秋臉上有點苦笑,電話里王隊長是大倒苦水,臨近年節全市盜竊案件井噴了,特別是機場、車站一帶,每天四個反扒隊上百名便衣出勤,抓回來的毛賊哪天也有幾十人,愣是扼制不住此類案子上升苗頭。
不是不幫忙,實在是刑偵也是焦頭爛額,光元旦後的十幾天裡,全市發生了七起兇殺案,四例是搶劫殺人;兩例是情殺,其中一例是二奶殺了原配,另一例是原配有了相好,和相好一起殺了丈夫;七例中有最頭疼的一例是兩位娛樂城的小姐被殺,屍體被肢解後扔在鍋爐廠的一處廢棄窨井裡,案發後負面影響很大,許平秋正在考慮著是不是該給接手這起兇殺案的二隊施加點壓力了。
拉開了抽屜,在一堆藥瓶子裡找了一個,擰開蓋,倒了兩粒,就著溫水吞服了下去,揉了揉額頭,下意識的動作是伸手,拿著煙盒,空了。他看了眼桌上菸灰缸里成堆的煙屁股,又想起了老婆的忠告,於是強忍著,沒有打電話讓司機去買煙。實在憋不住了,從菸灰缸里找了個長點菸屁股,點著,抽了兩口。
這座偌大的城市,繁榮的背後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罪惡,坐在他這個位置看得最清楚,省廳直屬的刑事偵查指揮處,前身是省刑事案件偵查總隊,建制的初衷是為了解決各地警力協調不暢,以及各地刑事偵查水平差異和能力不足的問題。不過事實上這裡的擔負的責任更重,從建制初就被看作全省刑事偵查的中心和權威,坐到這個位置上時許平秋才發現,別說日新月異的犯罪手段和千奇百怪的案例,就是各地尚未解決的積案和懸案,都夠他喝一壺的了。
大同古城的偷牛案,這伙賊兩年時間在周邊三縣偷了一百多頭牛,案子現在沒有解決,驚動省廳了……
靈丘的盜墓案,十幾座漢代古墓被刨,贓物從買主手裡追回來一部分,賊卻沒抓到……
偏關的拐賣婦女案,山里幾個村,有一半新娘全是從人販子手裡買來的,當地警方去解救的時候,有些被拐婦女生的娃娃都會打醬油了,愣是不回原籍,倒把警察看成仇人了。此事被媒體曝出來了,影響很壞。
陽城縣的拐賣兒童案,廣西警方來人和當地警力查了四個月了,被拐賣的女嬰已經查到有三十多名,還沒查完。最早被拐賣到當地的,已經上初中了。犯罪延續了近十年,現在省廳宣傳部的正在全程追蹤報導,許平秋估計自己又得在黨內會議上做個自我批評……
還有未歸案的通緝人員,去年列入網上追逃的有327人,抓回來45人,不過新增的通緝人員,又有87人,這個數字比GDP還強硬,保持連年增長的勢頭……
許平秋看著自己寫的摘要,有些案子需要催一催,有些需要協調專業人士去參案,有些需要和同行溝通一下,而有些,像沒有線索的偷牛案,就得先放一放。他掐了菸頭,看了日曆,今天的日程安排是要去汾西市一趟,他在想著,順便到二隊,過問一下那樁兩人被殺的兇殺案,然後去汾西,天黑前還能趕回來。
尋思剛定準備電話叫司機時,他的辦公室門響了,以為是下屬匯報什麼,喊了聲請進,卻不料一下子進來了四個人,而且讓許平秋微微驚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