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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劍飛?不行,那貨直腸子,還沒幹,他就敢先告訴別人。
孫羿?吳光宇?不行,這倆智商嚴重有問題,只認識車零件,對其他不感興趣。
董韶軍?也不行,他現在鍾情於排泄物,其他事物恐怕引不起他的興趣來。
最熟的就是二冬和滑鼠,還有一個養狗的豆包,這裡面找不到能商量事的人,還真就把餘罪給難住了,清晨從睜開眼,懶覺一直睡到快中午,也沒想出個合適的人來。
甚至他連汪慎修也考慮過了,不過心存了懷疑的緣故,他也不忍去打擾了。想來想去,還是駱家龍合適,可這傢伙,真不給面子。
很餓的時候他才起床,起床一看卻是已經十一點多了,穿戴整齊下樓,卻有點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鄉下呆久了,在城市的高樓大廈里很容易失去方向感。他無聊地出了小區,胡亂吃了頓不知道是早飯還是午飯,吃到中途的時候李逸風的電話來了。
請假,今天還想玩一天,正好,餘罪順口答應著,你去玩吧。
這傢伙也屬於不能同謀一事的類型,特別是有些擦邊的類型,餘罪吃完想了好久,他心裡有一個合適的人選,可他卻不知道該不該去找他……因為那位,也屬於餘罪很不想打擾他清靜的。
他有辦法,他知道該怎麼辦,也許有用。
可他不知道,該不該辦這事,也許會有反作用。
有句話叫吃一蜇長一智,經歷地反扒隊那件事後,餘罪其實已經過得很小心仔細了,除了在許可範圍內,輕易不敢再越過界線。作為一名警察,被條條框框限制的程度要遠高於普通人。他斟酌著,一個正確的目標、一個錯誤的方式,自己究竟承不承受得起。
他甚至想過放棄,積案無非還積著、懸案無非還懸著,可就是放不下,就像有一種強迫症一樣,冥冥中似乎有一種執念在驅使著他,讓他找到真相,找到兇手。
「去長治路,聾啞學校。」
餘罪終於下定決心了,坐上了路邊停靠的一輛計程車。
路程雖遠,可在思考的時候,覺得時間很短,到地方之後餘罪才發現自己來的不巧,學校已經下課了,問著上次認識的門房,馬秋林卻是下午才來學校。他要走時,不經意看到那幢紅色的宿舍樓時,卻又驀地心裡一動,想起了那個客套的邀約。
對呀,好像有地方打發點無聊時間。
他進了學校,穿過教學樓前的空地,沿著操場走了一圈,才下了這個決心,向宿舍樓走去。
省會城市居之不易,這裡的教工住得不少,餘罪估計大部分和自己一樣,在當房奴以前,住在單位過上幾年愜意的單身日子。一層、二層……有男有女,這個教師隊伍要比當年的警察隊伍好看多了,漂亮的女老師不少,引得餘罪回了幾次頭。
四樓,就住在四樓,踏上最後一個台階時,餘罪躊躇了一下下,似乎覺得這樣冒昧有點唐突了,而且兩人的關係尷尬,就這麼去,可說什麼呀?
他停下來了,想了想,扭過身,打退堂鼓了。
不過轉身的一剎那,又有點不舍了,或許是男人那點陰暗的小心思在作祟,看到美女總想親近親近,占點便宜,他自嘲地笑了,捫心自問一下,一直以來自己的臉皮是相當厚的,怎麼可能在面對的楚慧婕的時候,有點不好意思呢?
難道因為她不普通,是個女賊?
不是,肯定不是,那是……餘罪思忖著,他尋找著每每讓尷尬的來源,那是從黃三去世後就開始了,對於找到那個嫌疑人,他意外的總是有一種愧疚的情緒,也許不去找,或許他的生活會是另外一個樣子,他會在小輩的欺瞞中溘然長逝,而不是像現實中這樣,背著一個不屬於他的罪名,死有餘辜。
問題在這兒,餘罪找到了,他想起了,在初次見面的尷尬中,楚慧婕窺破了他的軟弱和他那點不值錢的憐憫,一個男人如果在女人面前無法戴起他堅強和勇敢的面具,那肯定是尷尬和心虛嘍。
餘罪拿定主意了,相見不如不見,又回身走著,不料剛下兩截樓梯,卻愣住了,樓梯的拐角處,笑吟吟地站著楚慧婕,一直看著他,沒有打擾。四目相接的時候,她饒有興致地側頭看著餘罪,看得餘罪有點不好意思了,半晌才笑著問:「都到門口了,不進去坐坐就準備走?」
「你不是不在家嗎。」餘罪笑著掩飾道。
「我如果在家,你可就真走了。」楚慧婕笑了笑,抬步上樓了,擦肩而過時,餘罪聞到了香風襲人,看到了她嫣然一笑,然後不由自主地跟著,像心有靈犀一般,默不作聲地跟著她進了樓道,走到房間,看著她開門,放下飯盒,回頭很高興地喊著:「進來坐呀?地方小,別笑話啊。」
「不錯了,比我那閣樓好多了,你們單身職工的待遇不錯嘛。」餘罪笑著道,坐下時,楚慧婕彎腰從桌上拿了一聽飲料,嘭地揭開,放桌上,然後自己坐在床邊,隨手整整枕巾,笑著應道:「我屬於代課教師,暫時進了不編制,每年一季度考試,我恐怕過不去。」
「嗯,知道,不好混,教師也是個熱門行業,招考比好幾百比一,對了,你有學歷?」餘罪問。
「那個不用提了,三流學校實在不上檯面……要不是懂手語的話,恐怕學校都不要我。」楚慧婕放低了聲音,悄悄告訴餘罪,似乎告訴他一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餘罪笑了,道:「那咱們就應該有共同經歷了,我上學的時候學習也不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