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哧哧拉拉把鞋子一划,面上沒有,餘罪費力撬開了鞋底層,黑乎乎的鞋底鋼板,他在手裡掂了掂,又撬出來另一塊,抬頭看著毛大廣,毛大廣一陣眩暈,差點一頭栽倒。馬鵬趕緊扶著,眾人面面相覷,卻不知這是個什麼情況。
餘罪知道找對了,這些老江湖的法門曾經在獄中聽說過,這些救命的東西就在身上最不起眼的地方。他蹭蹭蹭在預審室水泥地上一磨,眾人眼睛齊齊往下掉了,黃澄澄地一片,另一塊一磨,也是黃澄澄一片,居然是黃金,這兩塊襯底,怕是值個一二十萬了。
「這個巨額財產你要說不清來源,有你受的了啊……真以為釘不住你?給你兩個選擇,老實交待,認罪服法,去監獄裡養老去;第二種,不交待拉倒,出去你也成窮光蛋了,這麼大年紀,從頭創業,繼續扒竊。很難的啊,老頭。」餘罪道。
此話極損,氣得毛大廣目眥盡裂,你……你……說著就要拼老命,馬鵬手快,手托著嫌疑人瞪著眼:「老實點。」
沒治了,老嫌疑人氣得頭髮懵,眼冒星,無計可施了,此時才是真正的大勢已去,只憑著一股血氣支撐著。卻不料餘罪歪眉斜眼,賤賤地笑著,拍拍老賊的肩膀道:「送你一句吉言啊,社會主義好,政府來養老……我覺得您還是靠政府合適,要不這麼多財產都被沒收了,不讓政府管著,多冤吶。您說是不?」
毛大廣又是氣血上頭,一暈,腿一軟,就著馬鵬的手耷拉腦袋了,馬鵬趕緊扶著,把人放平了,探探了鼻息,回頭對眾人道:「昏厥了,叫醫生。」
手忙腳亂地,有位預審去叫隊裡醫護了,餘罪彎下腰,看著老頭飆著涼話道:「一點都不堅強,當什麼賊嗎?」
涼話一說,馬鵬也覺得這貨實在夠損,能把嫌疑人氣暈過去,卻不料還有更猛地,餘罪猛地湊上去吼了聲:「嗨,誰的金子啦。」
「金子」出口,那老頭一下子又坐起身來了,渾身一顫,兩眼放光,忙不迭地喊了句:「我的金子。」
眾人嚇了一跳,愣神一下,跟著都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著,林宇婧在預審室撫著肚子,笑彎了腰。
「成了……審吧,他要不想去養老的地方,直接開車把他扔野外去。」餘罪拍拍手,示意著椅子拿上來,預審員忍著笑坐回了原位,餘罪幾人退出來了。孫天鳴悄悄看了眼裡面,預審開始記錄了,那耷拉著腦袋的嫌疑人,不冷笑了,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哭上了。
不用說,心理以及精神防線,全線崩潰了。
「你怎麼知道他有藏私?」馬鵬興奮地問。一把拽著出門的餘罪。
「混江湖的誰能不想歸宿問題,不留點棺材本都不可能。我摸著他,一說棺材本他就緊張,都不用搜,我就知道有了。」餘罪道。
「那你怎麼知道他藏在身上?」林宇婧也興奮地問。
「當賊的誰也不會相信,不藏自己身上藏哪兒?」餘罪笑著道。
嘆為觀止的孫天鳴湊上來了,問著:「我明白了,你故意趁他出逃的時間抓捕,就是期待在他身上找到這些能擊潰他心理防線的東西?這些東西如果讓他的徒子徒孫看,估計能激起點仇富心態,往下審容易多了。」
「而且來源肯定有問題。這麼多口供來回咬,哪個都跑不了。」餘罪笑著道。
「可你怎麼確定他一定會帶著棺材本走?」孫天鳴奇怪地問,在餘罪力主無證據直接抓捕毛大廣時,他尚有疑慮,不過剛才所見之後才覺得,那時機選得恰到好處。
「屢遭打擊的慣犯,除了自己他們誰也信不過,咱們把聲勢搞得這麼大,要是普通嫌疑人肯定還會有僥倖心理,可這種人不會,他絕對不會冒任何險,所以我推斷他只要嗅到風向不對,一定會馬上出逃……至於棺材本嘛,無家無業無親無故,只能隨身走了,像他這種,肯定信不過銀行。」餘罪道,馬上又補充了一句:「不過銀行也確實信不過。」
眾人一想起剛剛的事,又笑了,餘罪拽著孫天鳴道:「孫隊,車啊,一會兒我開走。」
「這個不算你贏了吧?」孫天鳴笑著一拉臉,說胡話了:「你把人家氣昏了,可不算審下來了。」
「啊,耍賴是不是?不帶這樣的啊。」餘罪火大了。要馬鵬和林宇婧幫著說話,那倆人卻不幫他了,總不能真把孫隊長的車給開走吧,孫天鳴也就一說,旋即他攬著餘罪道:「還有一個嫌疑人,你審下來,馬上兌現。」
「還有,哪一個?」餘罪道。
「年紀最小的,許克東。」孫天鳴道。
「多大了。」餘罪問。
「不清楚,估計十六七吧,這小子連籍貫也說胡話,不過據喬小瑞交待,這小子是老跛的一員干將,別看年紀不大,在團伙里和童大帥、楊鐵、李雲昌是平起平坐的位置。」孫天鳴道,對這個江湖少年有點頭大,軟的不行,硬的更不行,又不是什麼大案要案,總不能真對個孩子上手段吧?
餘罪眼珠轉悠著,孫天鳴故意刺激著:「你剛才可說了,審不下來的就算輸了,這個不勉強,我一會兒開車送你。車就不送你了。」
「審下來沒問題,我怕你又耍賴。」餘罪道。
孫天鳴直接把車鑰匙掏出來了,遞給餘罪道:「審下你開走,我和支隊長說去。」
餘罪沒理會馬鵬和林宇婧眼神的阻攔,直接拿起了車鑰匙,一下子驚得孫天鳴又是大眼瞪小眼了,真沒想到這小子有種,很有種,什麼爛事都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