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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說起來還是有共同語言的,最起碼被學校停課打發回家的經歷是共通的,餘罪不詐唬孩子了,給他抓了把瓜子,熱水泡了幾個蘋果,吃著,烤著火,直安慰著差不多到天黑,你爸就回來了,我看你這樣反正也學不成,玩唄,你以為我想看著你呀?
而小果似乎對於餘罪的身份很好奇似的,聊著,指著餘罪的書道:「哥,你們當警察就看這東西?」
「啊,行為與動機,是犯罪的兩個組成方面……哎呀,我跟你說這個幹嘛。」餘罪道,戛然而止。
「當警察好玩麼?你有槍不?」小果好奇地問。
「好玩,不過沒槍。」餘罪笑道。
「沒槍你玩個毛呀。」小果道,痞痞的聲音,聽得餘罪眼光一刺,瞪著時,他突然發現那表情和他小時候如出一轍,是那種誰見了都想往臉上踹一腳的那種。這可不行,這孩子的思想有嚴重問題,他嚴肅地道:「暴力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式,別看我,以為我不知道你小子在學校和別人打架了……辦事得用腦子,就比如當警察,同樣得用腦子,比如哥看的這行為與動機,就是用來判斷別人心理的……」
看小果不服,餘罪指著他嚴肅地道:「比如一分析你這表情特徵,就是不想做作業。」
「還用你說啊,當學生誰想做作業?」小果不屑道。
喲,不服,餘罪來勁了,又嚴肅地道:「比如再一看你這表情,可以分析出來,你是寧願被打發回家,也不願意上學啊。」
「更不用你說了,當學生誰願意去學校?」小果更不服了。
這倒讓餘罪說得有臉紅了,他得瑟地一拍書道:「再比如,剛才,那一對夫妻,有可能買咱們的水果,也有可能不買,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準確判斷到他的心理,就能左右他們的行為。所以我討好他們的兒子,而且我猜這個時間肯定是去看長輩,而且一準是丈母娘……哦,於是我把最貴的東西,成功的賣給他了。」
「還夾了一顆壞的。」小果啃著蘋果,補充道。
「喲,你小子眼尖啊,觀察這麼細緻。」餘罪臉不紅不白,笑歪了,直道著:「這就是學問,是通過長期學習和實踐得來的。喜歡看哥這書,說明你也有當警察的潛質啊。」
偶爾在這個小聽眾面前得瑟了一句,話音落時,餘罪也愣了下,他突然省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有馬秋林教的、有在監獄學的、有在反扒隊看的,還有自己揣摩的,但根子上,還在父親這裡,從小在這個揣摩人心的環境裡長大,為了賣掉水果,智商已經被壓榨到極致了。
就一個聽眾,說完了,餘罪突然發現這小傢伙根本不為所動,餘罪異樣地問:「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對是對,不過我沒看內容。」小果壞笑著。
「那你看……」餘罪沒聽明白,小果翻著書,翻到了其中一頁,一抽,一張照片一揚,餘罪臉拉長了,一把搶到手裡,吧唧給了小屁孩一巴掌。看著照片,那是在天龍山上,他和林宇婧自拍的照片,沐浴在夕陽中的景色,後來覺得那照片實在好,就沖印出來了,偶爾間拿出來端詳呢。
「哥,她是你的妞?」小屁孩好奇地問,捂著腦袋。
「是啊,女警察,當過特警。」餘罪得意地,驕傲的一亮,塞回常看的書里了。
「哥,那特警厲害不?」
「當然厲害了,一個打七八個都有富餘。」
「女特警呢?」
「女特警也厲害,打三五個不成問題,你問這幹嗎?」
「我決定了,我將來也當警察。」
小果一拍胸脯,終於找到理想,很嚴肅地道:「多泡幾個女警察,打起架來一起上。」
餘罪愣了下,然後他發現這孩子說的絕對不是假話,逗得他笑得直哆嗦,贊著小果道,真尼馬有志氣,比我強,最起碼泡妞的出發點還算純潔,就為打架人多點。
兩人笑著,不一會兒車回來了,老余和老錢在門口嚷著,小余和小錢奔出來,加入到下貨的隊伍里了。餘罪看著小果學習愁眉苦臉,幹活興高采烈的樣子,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按正常邏輯,學業這樣一塌糊塗的娃,將來除了子承父業幾乎不可能再有出路。
其實那樣也不錯,衣食無虞,掙得也不比當差少,只是餘罪心裡免不了記掛著還有那麼一份工作和編制。這都幾個月了,愣是沒消息,他忍不住有點心理失衡的感覺,而且特別怕父親問起。
就在這個時候,他兜里的手機響了……
……
實驗計劃審批得很快,正如史清淮所料,只要說通許處這尊神,他有的是辦法讓計劃通過。外部可能不知道廳長叫什麼,可能不知道有幾正幾副,但無人不知許平秋這位最老的處長,有關刑偵類別的工作,他幾乎就能當了家。
從提議到批覆不到三天,在史清淮看來也算是一個特例了,他躊躇滿志地端著一摞影印件,又一次敲響了許處長的門,應聲而進時,許處長正和水吞著藥片,一伸手,接過了他厚厚的資料。
全部是待選人員,幾乎是海選,許處長建議把實驗範圍縮在省城一隅,先找找經驗,如果可行最好給全省做一個模板出來,於是省城全市六千多警力首選成了史科長的篩選模板。
選拔不難,首選是學歷,次之是資歷,當然還要有平時表現的參考。這些年基層警力的整體水平也提高了不少,最起碼近幾年招聘數百比一的比例,還真招進來了不少名牌大學畢業,品學皆優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