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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把酒意盈然的江校長送回家,直到餘罪半路藉故下車,攔了輛計程車走人,都沒有進入正題。戈戰旗和助理看著車走,重新上路時,連殷蓉都有點奇怪,明明就是針對此人而來,可偏偏對待此人像個無關的人一樣,隻字未提其他事宜。
「這個人不簡單吶。」戈戰旗坐在后座,車動時,如此感慨了一句。
「是啊,有點意思。」殷蓉駕著車,隨意道。
「喝酒有節制,說話有分寸,我居然沒有看出他明顯的弱點在什麼地方。」戈戰旗道,他自問還是有幾分識人之能的,但這個人似乎有點看不穿了,對他所說的投資眼皮都不抬,對身邊坐著美女艷羨的眼光也沒有一眼,而且不多說話。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他防備意識很強,根本不準備和我們拉近距離……你有什麼發現嗎?」
「有一點,他的手好快……可能宴會上,咱們挑嘉賓搗鬼的事,他都看出來了。」殷蓉道。
「不可能不快,他是全市的街路面打擊犯罪教官,主要內容就是反扒,不快怎麼抓到扒手。你小心點,別在他面前露了餡。」戈戰旗道。
「我知道,戈總,這事是不是很棘手啊?」殷蓉問。
「還真是很棘手啊,從這樣的人手裡要東西,我還真不知道怎麼下手。你先試探一下,看能不能用錢打發了,探探他的口風!」
戈戰旗道,在后座拍打著前額,頭有點懵,不知道是酒有點過量,還是這件老闆交待的事,有點過於難了……
第59章 沉渣泛起
「您好,請問有什麼幫到您的!」
「我找星月。」
「您好,麻煩您重複一次,我們這裡的星海投資……」
「我找星月,請務必轉達給她,我有一份東西交給她,一份關係到星海集團未來的東西交給她……」
……
「您好……」
「我找星月。」
「這裡是星海房地產公司……」
「那告訴宋軍,我找星月,有樣東西交給她,這個可能影響到你們集團的上市……」
……
「喂,你到底是誰?」
「我找星月,你又是誰?」
「別管我是誰,你手裡究竟有什麼東西?如果你有這個意向的話,可以和我談談。」
「和你有什麼談的?」
「很多啊,價格、內容、或者您究竟是誰。」
「你想知道的,星月都知道,讓她和我談,你不夠資格……」
……
卡,斷了,是一份錄音,放在一個精緻的歐式幾台上,純紅木的,和整個房間的裝飾渾身一體,顯得別致而大氣。
靠著沙發,斜倚著一位裹在睡袍里的女人,濃密的長髮遮著嬌靨,像所有擅長保養的美人一樣,你看不出她的年齡,即便那隻把玩錄音器材的美手,也挑不出絲毫的瑕疵。
這是星海集團客服在兩周內接到的數個騷擾電話,房地產、電子、投資各個公司都接到了,接線員不知所謂,分公司的經理卻知道,「星月」是星海集團總裁的名字。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幾份騷擾錄音轉到總裁手裡,這位頂著傳奇光環的女總裁,已經緊張得數夜未眠了。
她拉開了一個精緻的首飾盒子,煩躁不安地拿起了一個精緻的冰壺,添料,加溫,對著剔透的冰壺,溜了幾口,從骨子透出來的那股子愜意才讓她安靜下來。又摁開錄音,聽了一遍,對照著太原的戈戰旗發回來的消息,陷入了沉思。
結果令她很意外,這部數次騷擾的手機,居然在一位警察手裡,而且是一位功勞赫赫、爭議頗多的警察手裡。這類人恰恰是她最忌憚的一類,他們不管是盡職還是循私,都會不擇手段。
「聲音不匹配,手機在這位警察手裡,而打電話的卻不是他,難道……兩個人合謀?而且,他手裡還會有什麼能威脅到我的東西?除非,他沒有銷毀……我那份檔案!?」
驀地心一抽,這位女總像心絞痛一樣,面露痛色,呷了口水,起身在房間裡的踱步。白底黑花的睡袍、凌亂的髮際、嬌美卻帶著幾分憔悴的臉龐,心揪著遠在太原發生的事。
就像大多數富豪一樣,誰都有一段不光彩的歷史。
如果有一天站到了萬人矚目的金字塔尖,這段不光彩的歷史,會被視為最深的隱私雪藏。
試圖發掘出它的人,都是敵人。
她咬牙切齒地想著,平推開了窗戶,霧霾深重的空氣撲面而來,並沒有讓她心胸開闊,卻讓人更覺得窒息了幾分。
敲門聲起,然後門被推開了,又是一位裙裝挽發、面容姣好的美女進門了,她抽抽鼻子,然後很不悅地說著:「姐,你又溜上了?」
沒有說話,宋星月只是煩躁地關上了窗戶,咒罵著北京糟糕的空氣,妹妹替他整理著沙發,收起了冰壺。看到台子上的錄音機時,她訝異地看看姐姐一樣,出聲問著:「有消息了麼?」
「有!找到人了,在一位警察手裡。」宋星月懊喪地道。
「拿回來就行了,這年頭還有錢辦不到的事?」妹妹道。
「四個保鏢在路上,沒攔住一個人……太原可不像北京,是官老爺的天下。咱們離開這麼年了,領導都換屆了,哪一方也說不上話啊。」宋星月道,話里透著濃濃的無力感,以她的經驗,閻王好對付,難纏的是小鬼,而底層這類警察,無疑是最難纏的催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