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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罪回頭一瞧,旋即不好意思地笑了,微微點點頭,輕聲道:「當時我們那個監倉里,關了四五個賊,有個老扒手叫短毛,我現在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我仔細回憶了下在看守所和他的聊天打屁,他教過我好幾手。當時只當是解悶了,現在細細想來,嗨,挺有實用性的。」
「教的什麼?」滑鼠興奮了,推著餘罪道:「也教教我。」
「扒竊首先是個心理戰,其次才是技術戰。」餘罪道,看滑鼠不解,他解釋著:「第一要尋找容易下手的目標,比如誰容易成為目標呢,那些在商廈里試衣服換來換去不注意包的傻逼女的,還有那些一看到好東西就兩眼發亮什麼都忘了的傻逼女。當然,也包括那些看著大咧咧,粗心大意的男的,特別郊區那些進貨的,一看縮頭縮腦,膽氣就不壯;這幾種人最容易成為受害者。
第二得手後,要迅速處理掉贓物……這是防範被抓,所有扒手定律都是拿走現金,扔掉錢包……這個定律就是他們的軟肋,因為一直以來我們反扒都著重於捉賊拿贓。他們急於扔掉成了證據的錢夾,在扔掉時,他不至於會仔細拭掉指紋……其實也無所謂,就拭掉指紋,拍下來也能釘住他。」
「我對這個沒興趣,我是說……怎麼扒出來的。」滑鼠興奮地道。
「喲,你看,那個長腿妞,像不像個賊。」餘罪突然異樣地問,滑鼠一側頭,看了看,搖搖頭,不像,像個站街的,回頭時,餘罪正數著一摞錢,滑鼠懵頭懵腦還沒反應過來,餘罪卻遞上來道:「那,今天的獎金,請你了。」
「不會吧,非要把哥感動得哭一場。」滑鼠不客氣的拿錢了,一拿不對了,這錢好熟悉,就一張一百,剩下的都是五塊十塊的,他一摸口袋,然後瞪上餘罪了……轉頭的工夫,餘罪把他身上的錢摸走了。
「拿兩指夾錢,這個真的不難練,關鍵是經驗……趁著失主分神的時候下手,他不分神,就製造機會讓他分神,比如,我肩膀撞你一下,說聲對不起。比如,我拍你肩膀叫個名字,你回頭時,我說認錯了……你看你怎麼就不開竅,其實和你打牌作弊一樣,障眼法,你看我這隻手,有什麼特點?」餘罪伸著左手,滑鼠掰著他的手,看了看,搖搖頭道:「沒什麼特點呀,跟雞爪似的。」
「看另一隻手?」餘罪笑了,滑鼠一驚一低頭,哦喲,又上當了,餘罪的另一隻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把他剛裝回去的錢又拿到手裡了。滑鼠哥被玩得頭昏腦漲,算算算,不玩了,再玩我這錢真保不住了。
說的容易做起來難,餘罪這一手既糅合了老爸稱水果缺斤短兩的本事,又加入了老賊短毛的授技,還經過了被賊撓抓打擊,別人不知道的是,自被打擊後,這一手他關在家裡天天苦練,端得是艱難困苦,到今天玉汝於成了。
「看看看……」
餘罪聲音突然嚴肅了,步話里叫著李二冬和洋姜,正對面的方向駛來的8路公交,人群開始擠攘,餘罪指著若隱若現的人群中道:「看,一個賊,一個掩護的……你看他們的動作,本來不擠,他們使勁擠……在這種情況,如果上車的時候扒到了,他們就不上車,如果上車的時候扒竊不到,他們跟著車走,伺機下手……扒到了。」
如果離開,就是扒到了,等車一走,丟錢的就得自認倒霉了。
餘罪飛一般地橫穿馬路奔了過去,三個方向,李二冬、洋姜嗖嗖飛躥著追人,那竊賊發現不對了,一下子提速了,卻不對面奔出來個拿玩具水槍的,哧哧哧朝他的臉上冒水。哎喲,這傢伙反應快,居然躲過了,槍口一移,李二冬一不做二不休,噗噗噗往那人褲襠部噴了幾股,那賊火了,拔出刀來,凶相畢露,怒喝著:「讓開,老子砍死你。」
李二冬一個激靈,掉頭就跑,那人回頭見同伴被摁住了,顧不上了,飛步快奔。反扒和扒手這一對天敵,經常就在大街上上演追逐戲,今天又開始了。不過後面那位倒霉了,沒來得及跑,全被摁住了,居然是熟人。把帽子一掀,化過妝的大毛踹了那望風的一腳道:「又是你,陶小旦,才放你幾天了,又幹上了?」
「銬上……車上,哪位乘客丟錢包了,下來,到反扒隊領去。」
洋姜吼了句,哎喲,車上一陣尖叫,是個女聲:「啊,我的錢包。」
著急地奔下來,居然是位長相挺水靈的年輕妞,找不著錢包急了,高跟鞋朝著地上的賊就是一頓痛踹,公交乘客對扒手最就深惡痛絕了,不少人揮手著喊著:「揍死他,再偷東西。」
打得狠了,洋姜趕緊攔著道:「大姐,別踹了,人家是賊,又不是強姦犯,你怎麼老踹人家下半身。再說他是幫手,不是賊。」
「那誰是賊?」美女生氣了,火大了,敢情錢包還沒下落。洋姜被發飆的妞嚇得一指。
不遠處,跑出不到二百米的毛賊,正跳腳大吼著,手捂著褲襠,像燙著了,一直忽扇著,可總不能脫了褲子扇吧?再說也來不及了呀。
李二冬就在幾步之外看著,餘罪也奔上來了,兩人嘿嘿奸笑著,不急不緩跟著,工業辣椒精果然名不虛傳,老大老二一起疼起來了,這哥們疼得原地亂跳,跑是跑不動,被抓又不甘心。
「刀扔下,自已戴上銬上,小偷是小事,可別當了太監,終生不舉了啊,現在是不是下面火辣辣地疼,感覺那根玩意不屬於你了。」餘罪笑著道,扔過了銬子,那人老實了,趕緊扔了刀,自己戴上銬子,蹦蹦跳跳,兩腿亂蹭,渾然沒有剛才的悍勇,哀求著道:「大哥,就偷了個錢包,不至於讓我斷子絕孫吧,這咋辦?怎麼裡面跟燒了堆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