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頁
「不服是麼,也罷,孤便指點爾一番好了,也省得爾至死不知錯在何處!」李顯陰冷地一笑,身形一閃,人一出現在了王辨的身前,大手一抄,一把便揪住了王辨的脖子,將其跟拎小雞一般地提溜了起來,一個大步走到橫躺於地的屍體前,指點著屍體脖頸處的那道紫痕,寒著聲道:「看清楚了,那傷痕整齊無比,竟無一絲的側痕與斜痕,這等痕跡只能是死者被打暈之後,再懸掛於樑上所致,既然此處監舍無外人得入,此案不是爾所為又是何人?竟敢當場欺孤,當真好膽!」
「殿下饒命,奴婢冤枉啊,奴婢冤枉啊……」
一聽李顯已將底牌掀開,王辨的臉色瞬間便已是灰敗得如同死魚一般,可兀自不肯認罪,手足亂蹬地狂喊個不休……
第348章 據理力爭(上)
「殿下,這,這怕是有誤會了罷,王公公向來敬忠職守,當不致行此兇殘之事,還請殿下暫息雷霆之怒。」
程登高並不懂仵作的勾當,可對於崔鴛的真實死因卻是心中有數得很,此時見李顯說得如此肯定,心中不免有些子慌了,但卻不敢全信,擔心李顯這是在詐唬,再一看王辨被李顯控制在手,唯恐其扛不住壓力,真的招供了出來,自不敢怠慢,忙搶到了李顯身旁,陪著笑地勸說了一句道。
「盡忠職守?哈,當真是個好笑話,哼,程登高,本王令爾即刻將孫升等三人拿下,與本王一道去面聖,若有疏忽,唯爾試問!」
事到如今,李顯自是再不會給程登高留半點的面子,毫不客氣地下了令。
「啊,這,這……」
一聽李顯如此說法,程登高的心立馬便沉到了谷底,瞬間便醒悟李顯先前所言的傷痕一事怕十有八九是確有其事,真要是鬧到了御前,這事情怕就難以善了了的,有心拖延著不去,可一時半會卻找不出個合理的藉口,直急得滿頭大汗狂涌不已。
「程登高,爾敢抗旨不遵麼!」
李顯左手提溜著王辨,右手一揚,將高宗所給的那面龍佩亮了出來,斷喝了一聲道。
「老奴不敢,老奴遵命便是了。」
面對著李顯這等兇悍之輩,再給程登高几個膽子,他也不敢說個「不」字的,儘自滿心的不甘,也只能是不情不願地躬身應了諾。
「殿下,奴婢……」
柳柳原本怯生生地依偎在李顯身邊,可後頭李顯閃身拿下了王辨之後,柳柳便已失去了依靠,害怕得直哆嗦,這一會兒見李顯已控制住了大局,卻沒提到自個兒,登時便慌了,微顫顫地行上了前去,張口欲言,卻又不知說啥才好,直急得淚水縱橫流淌不止。
「柳柳姑娘放心,孤擔保爾沒事的,走罷,隨孤一道面聖去!」
李顯精明過人,自是清楚柳柳在擔心些甚子,左右不過是怕李顯忘了前頭的保證罷了,畢竟到了此時,她已是價值全無了的,當然了,這只是柳柳自己的想頭罷了,李顯卻是不會做這等過河拆橋的事兒,倒不是看中了柳柳的美色,而是考慮到李旭輪的感受,李顯必須確保柳柳之平安。
「嗯。」
一聽李顯如此吩咐,柳柳登時便安了心,慌亂地抹了幾把淚水,小心翼翼地依偎在了李顯的身側,亦步亦趨地跟著李顯行出了監房,押解著王辨等涉案宦官一路急行地向乾元殿趕了去……
李顯雖已離去了近一一個時辰的時間,可高宗等人卻依舊不曾散了去,兀自在寢宮裡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諸人各懷心思之下,這天自然也就聊得不甚順暢,大體上是越王李貞在那兒笑談著河北風光為多,直到見李顯手提著軟塌塌的王辨行將進來之時,諸人這才算是熬過了難耐的等待。
「兒臣參見父皇,母后。」
李顯沒管諸般人等的詫異眼神,隨手將已被卸掉了雙臂關節以及下頜骨的王辨往地下一擲,恭敬萬分地對著高宗、武后便是一躬身,一絲不苟地行禮問了安。
「免了,顯兒你這是……」
高宗狐疑地看了看軟倒在地的王辨,再看了看怯生生地跟在李顯身邊的柳柳,愣是搞不懂李顯這究竟唱的是哪出戲,這便遲疑地問出了半截子的話來。
「啟稟父皇,兒臣奉旨查案,已有所得,此女名為柳柳,乃是八弟身邊聽用之人,為重要之人證,這位公公麼,卻是殺人滅口的兇嫌之一,兒臣唯恐其再次遭人滅了口,不得不親自提來覲見父皇。」高宗開了口,李顯自不敢怠慢了去,趕忙出言解釋了一番。
「哦?那好,說罷,今日一案究竟是怎生回事?」
高宗對於李顯之能向來是信得過的,若不然,前番也不會想方設法要立李顯為太子,此際一聽李顯說得如此肯定,登時便來了興致,從榻上坐直了起來,一派用心問案之狀,原本蒼白的臉色竟因之泛起了層紅暈。
「啟稟父皇,據兒臣詳查,今日一早,八弟房中有一名為崔鴛的宮女給八弟端來了份蓮子湯,八弟飲後,便覺身體燥熱難耐,這才會去澡堂里洗浴,後,又是這崔鴛假傳了八弟的命令,將祈願殿所有宮女盡皆騙到了盥洗房,趁八弟神智有些不清之際,誘騙諸女下了水,方才有後頭之穢事,兒臣以為那蓮子湯中必有蹊蹺,奈何兒臣去遲了一步,此物證已被人銷毀……」
高宗有問,李顯自然得答,這便一躬身,潺潺而談地將查案所得一一稟報了出來,然則,李顯將話說完,武后已從旁插了一句道:「此乃御前,顯兒休得妄言,沒有實證,何來事實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