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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見李顯不肯出頭,高宗眼中的神采立馬便黯淡了下去,可細細一想,又覺得怪不到李顯頭上,一時間竟不知說啥才好了。
「陛下,老臣以為刑部尚書武承嗣果敢幹練,又有主審大案之經歷,當是最佳之人選也。」
眼瞅著高宗在那兒為難不已,群臣們都不知該如何開解方好,只能是視如不見地保持著沉默,可李貞卻是無甚顧慮,再次站出來開了炮。
「陛下,臣以為越王殿下所奏甚是,臣附議!」
李貞開了頭炮,賈朝隱自是不甘落後,緊接著也冒出來表演了一番。
「陛下,承嗣這孩子處事穩重,似堪大用之輩,就讓其試試也好。」
有了兩位宰輔的出頭,武后也就有了進言的良機,這就緊趕著也附和了一番。
「也罷,那就這麼定了,且先審了再議罷。」
眼瞅著大勢已去,高宗心中著實晦澀不已,實在懶得再多議下去了,這便丟下句交待,起身便轉進後殿去了,其背影顯得格外的蕭瑟與悲嗆……
第632章 必爭之要職
儀鳳二年七月初一,東宮大宴,太子李顯以海外糧種進獻,並自薦應對久旱之災情,席間,有災民鬧事,太子出面平之,帝大悅,准太子所奏,立賑災指揮中心,調青州刺史狄仁傑入朝為大司農,並行諸事,是夜,有盜匪夜襲糧倉,為太子伏兵擊退,次日,帝聞之大怒,召諸宰輔以議決其事,准越王李貞所奏,下詔大搜全城,並由刑部尚書武承嗣主審全案,限時一月審結。
儀鳳二年七月初六,「鄧記商號」先頭船隊抵達洛陽城郊,所載萬餘石糧投入賑災,本已嚴峻到了極點的災情遂得稍緩,帝悅之,賜「鄧記商號」掌柜鄧誠玉如意一柄,珠寶若干,以示恩寵;儀鳳二年七月初九、初十,「鄧記商號」海運船隊分別抵達青、平二州,青州刺史狄仁傑受命指揮河北、山東之賑災事宜,活民無算,世人皆感太子之仁德無雙。
儀鳳二年七月二十日巳時,天公開眼,大旱兩月余之後,河南的第一場雨終於是落了下來,儘管並不算大,可對於飽經旱災之苦的大眾來說,卻勝似甘霖,麋集東都附近之數十萬災民冒雨狂歡,急欲歸鄉,主持賑災之太子李顯急召各有司衙門協調災民返鄉事宜,並行文河南、河北、關中、山東四地之諸州刺史,勒令各州各縣全力以赴,務必安排好災民的安置及復耕之事,另,李顯又抽調了大批懂耕作之東宮侍衛及司農寺諸般官吏趕赴各州、縣,以督辦海外糧種普及之相關事宜。
雨接連下了幾日,儘管都只是不甚大的陣雨,可旱情好歹算是過去了,不僅如此,熱得流火的天也稍稍涼爽了些,算是酷夏里難得的好天氣,城外的荒野上,初生的草尖嫩芽碧綠蒼翠,數日間便已鋪滿了大地,能得閒者,莫不趁此機會踏青郊遊,好生享受一番久違的「春之意境」,只是這等閒情雖好,李顯卻是無福消受,只因他很忙,忙得個昏天黑地,每日裡起早貪黑地張羅著,幾乎是事必躬親,便是連個喘息的時辰都難能找到,倒不是李顯有受虐之傾向,實在是官面上缺人手,只能親自操刀而為之。
累,自是不消說的了,可在李顯看來,卻是值得的,不止是活人無算這等天大的公德將將到手,更因著此舉標誌著一件事,那便是李顯作為太子,已然正式踏入了政局的核心,隨著與各部有司官員們的溝通漸多,威信自是水漲船高,縱使如今在高層尚極度缺乏根基,可在基層乃至中層官吏中,李顯已是有了大批的擁護者,也因之發現了些可造之才,假以時日,稍加培養一番的話,縱使不將駱賓王等舊臣召回,李顯也不虞無人可供差遣,當然了,這些都是後話,眼下,對於李顯來說,最要緊的還是做好災後的重建工作,這不,天都已是將黑了,李顯尚在書房裡忙碌著,便是連晚膳都顧不上用。
「殿下,莊掌總來了。」
就在李顯與幾名奉調而來的工部官員商討著水利工程的建設問題之際,卻見高邈從外頭匆匆行了進來,徑直行到了李顯身旁,壓低了聲音地稟報了一句道。
「嗯。」
一聽莊永此時前來,李顯自是清楚必有要事發生,但卻並未急著細問,概因在場的官吏並不完全是李顯的嫡系,只是輕吭了一聲,以示心中有數,隨即,耐著性子又與諸般官員商討了好一陣子,待得事情敲定了之後,這才將一眾官員們盡皆打發了去。
「屬下叩見太子殿下。」
一眾工部官員去後不久,莊永便已由高邈陪著行進了書房,這一見到端坐在文案後頭的李顯,緊趕著便搶上了前去,恭恭敬敬地大禮參拜不迭。
「免了,坐下說罷。」
接連半個多月的連軸轉下來,饒是李顯鐵打的身子,也已是有些吃不消了,先前當著諸般官員的面,倒還能強撐著,這會兒面對著的是莊永這麼個心腹手下,倦意可就止不住地狂涌了上來,臉上的疲憊之色濃得驚人,實是無心去講究那些虛禮,只是隨口吩咐了一聲道。
「謝殿下。」李顯可以隨意,可莊永卻不敢輕忽了去,恭敬地謝了恩,這才側身坐在了錦墩上,面色凝重地開口道:「啟稟殿下,據刑部內線消息,糧倉夜襲案已將近審結,事涉大小官吏五十餘,牽連近兩千眾,盡皆已被拘詔獄,所有矛頭皆直指江陵郡王,三司已擬賜死之判決,後日早朝便將上本待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