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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此話怎講?」
李賢顯然對李顯的勸解大為不滿,眉頭一皺,緊趕著便追問了一句道。
「六哥,請恕小弟直言,姑且不論母后行事如何,畢竟是當朝之皇后,豈能容他人胡亂諷刺了去,王侍讀此舉著實乖張得緊,非臣子所應為之事也,若是事情鬧騰得大發了,讓天下人如何看六哥呢?再者,如今父皇遠去洛陽,正是六哥於政務上大展拳腳之良機,豈可因此等小事而誤了科舉改革之大業,此弟所不敢取也,還請六哥三思。」李顯微微地搖了搖頭,苦口婆心地勸解道。
「哼,難不成就這麼坐看那廝打孤的臉麼?這事不算完!」李賢本性聰慧,自是知曉李顯所言乃是正理,然則心中的惡氣卻怎麼也咽不下去,這便梗著脖子嚷嚷了一嗓子。
「六哥明鑑,在小弟看來,王侍讀其人雖小有才華,然鋒芒實是太過了些,實不宜久留在六哥身旁,若不然,恐事端不斷,藉此機會遣其離去也好,但願經此挫折後,此人能有所進益,況且此人年歲尚輕,將來六哥若是要用,找個機會再召回也就是了,實無必要在此時與太子哥哥鬧生分的,再說了,王侍讀一去,看似太子哥哥占了上風,其實不然,須知天下明眼人不少,妒賢嫉能的名聲著實好聽不到哪去。」李顯觀顏察色的能耐強得很,只一看李賢的表情,便已猜出了李賢的心思之所在,心中自是稍安,可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娓娓地接著勸解了一番道。
「嗯。」李賢其實對王勃老是惹出事端也已有所不滿,只是一來不甘心自個兒的臉面被削,二來麼,也擔心不為王勃出頭一把的話,恐寒了手下人的心,這才會怒氣勃發地要跟太子理論個高低,此際被李顯這麼接二連三地勸說了幾番,心頭的火氣已是消解了不老少,可一時半會還是拉不下那個臉,這便悶悶地吭了一聲,算是回應了李顯的勸說。
「官司固然打不得,然則王侍讀與六哥畢竟賓主一場,不上本保上一保卻也說不過去,終歸不能讓王侍讀冤死於斯罷,六哥若是不介意,這本便由小弟來草就好了。」李賢那悶悶不樂的神情一出。李顯便已知曉其在擔心些甚子,這便微微一笑,溫和地說了一句道。
「也罷,那就有勞七弟了。」
事已至此,李賢也不想再多折騰了,這便無可無不可地回應道。
「六哥,奏本已擬好,請六哥斧正。」
李顯乃寫慣了公文的老手,自是知曉如何寫脫罪文書,這一聽李賢同意了自己的提議,自是不再多言,呵呵一笑,隨手拽過一本空奏本,拿起擱在几子一旁的狼毫,在硯台上蘸了下墨水,揮筆速書了起來,不過片刻工夫,一篇洋洋灑灑的辯解文章便新鮮出爐了。
「六哥,奏本已擬好,請六哥斧正。」
李顯擱下了筆,對著墨跡未乾的奏本呵了幾口氣,而後將奏本推到了李賢的面前,笑眯眯地說了一句道。
「就這樣罷。」
李賢飛快地掃了眼奏本,見李顯這篇辯解之文只有為王勃緩頰之詞,卻無為其脫罪之意,自是知曉李顯的心意已是無可更改,也懶得再多去計較,這便不置可否地吭了一聲,隨手拿起狼毫筆,在奏本的末尾簽了個名,算是全盤接受了李顯的建議。
「六哥英明。」
眼瞅著李賢已不再鬧騰此事,李顯自是徹底放心了下來,這便笑呵呵地送上了頂高帽。
「好你個七弟,又埋汰起為兄來了。」李賢被李顯的話弄得哭笑不得,無奈地笑罵了一聲,便算是將此事揭了過去,末了眉頭微微一皺,話鋒一轉道:「七弟,依你看來,那宮中的貓是怎個回事?莫非真有報應一說麼?為兄怎覺得此事乃人為的成分居多,難不成是那廝在搞怪?」
「不好說,須知人在做,天在看,是是非非將來總有個說道罷,此等事非我等可以過問的,不提也罷,只是此事一出,父皇與母后或許有很長一段時日不會歸京,科舉之事還得抓緊了辦了去才好。」
貓之一事從頭到尾都是李顯一手策劃出來的,無論是貓的進宮還是後頭流言的散布皆出自李顯之手,然則此事卻實不足為外人道哉,哪怕是李賢,李顯也不想讓其知曉其中的蹊蹺,這便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感慨了一句道。
「人在做,天在看?不錯,正該如此,我輩行事但求無愧於心,除此之外,倒也無須顧忌太多,七弟斯言大善,為兄受教了。」李賢深以為然地附和了一句,也不再多問,轉而與李顯討論起科舉改革的政務來。
呼,總算是將這廝擺平了!李顯一邊傾聽著李賢的高論,一邊卻分心琢磨起接下來一段和平時期該如何好生地利用起來,只因李顯很清楚這段時間的布局效果如何將最終決定將來的終極對決之結果,這一想之下,剛好起來的心情就此再次沉重了起來……
第二部 見龍在田
第148章 洛陽的召喚
入秋了,酷熱了一暑的天氣總算是涼爽了下來,尤其是這等清晨時分,甚至都已有了些微微的寒意,然則此際的玉磯子卻熱得夠嗆,不單額頭上卻沁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子,渾身上下更是隱有熱氣在蒸騰一般,竟使得身周的空氣都蕩漾出了隱隱的水狀波紋,握劍的手雖穩定如昔,可暴突著的青筋卻明白無誤地顯示出了玉磯子的緊張之心情。
壓力,龐大的壓力,縱使玉磯子武藝絕倫,可在龐大的壓力下,卻也同常人一樣,被生生逼得全身冒汗不止,當然了,在氣機的牽引之下,他的對手,一名身材高大的俊朗青年同樣也不好過,汗透單衣不說,頭頂上的熱氣更是蒸騰得如霧如雲一般,只是握著刀的手卻穩定異常,甚至不見一絲的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