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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中,渾身大汗淋漓的李沖已是一頭闖了進來,幾個大步便竄到了李貞身前,緊趕著躬身喚了一嗓子,內里儘是急躁之意味。
「嗯,情形如何?可曾找到那人,有甚消息麼?」
李貞也算是個城府極深之輩,行事素來講究從容之氣度,可這會兒正自心急如焚,卻是顧不得甚氣度不氣度的了,一見李沖已至,安撫的話都懶得多說,緊趕著便是一迭聲地追問了起來。
「回父王的話,人是找到了,也有了消息,只是……」
一想起與「布衣神相」打交道的經過,李沖總覺得內里別有蹊蹺,對其所言之事,也有些個拿捏不定,眼瞅著自家老父如此急色,心下不免有些躊躇,話說到半截子,便即停了下來。
「嗯?究竟如何,快說!」
李貞本就心急,這一見李沖言語吞吐,自是老大的不悅,臉色一沉,不耐地斷喝了一嗓子。
「啊,是,孩兒今日一早便到了橘子街……」
眼瞅著自家老父氣色不對,李沖自是不敢再多猶豫,忙不迭地一躬身,將事情的經過詳詳細細地複述了一番。
「什麼?竟會如此?半山居?林如遠?這,這……」
李貞昨日得了高邈的提點,原本也以為那「布衣神相」必是李顯暗自布下的後手,為的便是徹底與明府一案脫開關係,心中早有了計較,打算在搞清了「布衣神相」所言之事後,再謀將其掌控在手,以為己方後手之用,可卻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不似自個兒原先預計的那般,一時間不禁傻了眼。
「父王,孩兒也覺得此事頗有蹊蹺,其中恐是有詐,須得小心謹慎方好。」
消息是李沖帶回來的,萬一出了岔子,那後果怕也得他來承擔,有鑑於此,該說的醜話自然是須得說在前頭才妥,這一見自家老父如今驚疑,忙從旁諫言了一句道。
「嗯!」
李貞這會兒心正亂,哪有心去聽李沖的提醒,不耐地吭了一聲,一揮手,便已將李沖趕到了一旁。
「半山居?林如遠?半山居……」
趕開了李沖之後,李貞並未去理會李沖的尷尬與委屈,皺著眉頭念叨個不停,可不管其怎麼念,也愣是搞不清這兩者所代表的意義所在,無奈之下,只好將目光投向了下頭的諸般人等,沉吟著開口問道:「爾等可知這半山居是何處?林如遠又是何人?」
「回父王的話,半山居乃是前太子少詹事林宏濤的別院,其人自號半山居士,自前年因廢太子之禍被牽連,便即辭官歸家,閉門隱居,至於林如遠則是草莽中人,以刀法高絕聞名天下,得號『南刀王』,一身武功在江湖中罕有敵手。」
李沖先前被李貞揮退,自覺在眾人面前丟了臉面,自是不忿在心,本不想再多事,奈何其在府中本就掌管著暗底勢力之經營,待得見諸般人等之視線全都聚焦了過來,他就算再不情願,也只能站將出來,將所知之消息一一稟報了出來。
「嗯?竟是如此,這二者究竟有甚關聯?為何那『布衣神相』要如此慎重點出?」
搞清了兩個名詞的來歷之後,李貞不單沒能悟透事情的關鍵,反倒是更迷惑了幾分。
「這個……,孩兒亦是茫然不知其意。」
李衝心中雖有所想,只是此事太過重大,在未能確實之前,他可不敢胡亂進言,這便攤了下手,作出一派茫然狀地應答道。
「那還愣著作甚,去,給孤好生查查那半山居都是怎麼回事!」
滿懷信心的等待之結果居然是這麼無頭無尾的兩個名詞,李貞的耐心已是徹底耗盡了,這一見李沖言說不知,李貞雙眼立馬便瞪圓了,毫不客氣地出言訓斥道。
「諾!」
甭管心中再如何不爽,李沖也沒膽子跟自家老父辯解,只能是恭謙地應了一聲,抬腳便要向外沖了去。
「慢著!」
李沖身形剛動,原本默默端坐著的陳無霜突然揚起了手來,高聲制止道。
「嗯?先生,您這是……」
李貞雖在心煩意亂之中,可一見出頭喝止的人是陳無霜,卻也不敢怠慢了去,趕忙一壓手,止住了李衝出門的腳步,而後滿臉狐疑之色地看著陳無霜,遲疑地問出了半截子的話來。
「王爺,此事須得慎重,真要查,也不可輕易去動半山居,暗查即可,倒是那『布衣神相』須得全城大搜上一番才好!」
陳無霜從容地起了身,朝著李貞便是一躬,神情淡然地建議道。
「啊,這……」
一聽陳無霜此言蹊蹺無比,李貞登時便愣住了,茫然不知所以。
「王爺明鑑,所謂的『布衣神相』不外是太子殿下的障眼法而已,為的不過是從明府一案中徹底脫開關係罷了,若是某料得不差,那林如遠便是太子殿下精選出來的替罪之羔羊,此人如今必定在半山居中無疑,倘若打草驚了蛇,後果恐不堪矣!」
陳無霜嘆了口氣,感慨地搖了搖頭,幾句話便將事情的關節處點了出來。
「唔,好,那就這麼定了,沖兒,爾拿著為父的印信,去京兆府傳了話,全城大搜『布衣神相』,若有人問,不必解釋,一切都推到為父身上即可,另,派人人手,暗自將半山居監視起來,不得泄露了行藏,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