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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大驚小怪個甚,不就是一夥潰兵罷了,這些日子你小子還看得少啊,晦氣,大清早地又遇上這幫沒用的廢物!」
「唉,就不知誰家又要倒血霉了,當真可惡!」
那名小兵的驚呼聲一起,一眾崗哨們自是全都聞聲望了過去,入眼便見一群身著破爛甲衣的己方騎兵正緩緩策馬而來,自是都不怎麼在意,只因自半個月前起,這條唐蕃古道上便時不時有一群群的己方潰軍逃將回來,近來雖少了許多,可偶爾還是能見到,別看這幫子潰軍對付唐軍不行,可回到國中,破罐子破摔之下,連騙帶搶地,可是沒少給蘇毗部落製造些麻煩,當真令人厭煩得很,一眾哨探們都瞧這幫人不順眼得緊,盡皆面帶厭惡地咒罵了幾聲,卻也無人將這伙潰軍的到來放在心上。
近了,更近了,就只差百步不到的距離了,始終垂頭喪氣地策馬行在「潰軍」最前頭的那名千戶長緩緩地轉動下脖子,慢慢地抬起了頭來,露出了張滿是風霜的堅毅臉龐,一雙眼銳利如刀般地掃向了半開半閉著的寨門,這人赫然竟是拓跋山野,毫無疑問,這支所謂的潰軍正是唐軍先鋒所假扮——五日前,唐軍主力從青海湖畔出發,一路沿著唐蕃古道急行,沿途所過之處,不管遇到的是潰軍還是牧民,盡皆強行拘押隨軍,總算是悄無聲息地殺進了吐蕃國中,此際,只消拿下那曲軍寨,通往邏些的大門也就將暢通無阻了,縱使拓跋山野生性堅韌,到了此時,也不禁心跳加速了不老少,只因他十二萬分不想初次單獨領兵便演砸了戲份。
「哎哎,走開,走開,不許靠近,說你們呢,一幫廢物,還不滾遠點,真他娘的晦氣!滾,快滾!」
就在喬裝的唐軍悄然接近到離軍寨大門不到四十步的距離上時,一名吐蕃百戶長突然搖晃著身子從寨門裡行了出來,這一見衣甲破爛的唐軍正朝著寨門迤邐而來,登時便惱了,雙眼一瞪,毫不客氣地便喝斥了起來,那語調就有若趕叫花子一般無二。
「殺進去!」
拓跋山野雖聽不懂那名百戶長的言語,可從其神態便能猜得出其之所言大體是何意,眼瞅著已無法在不驚動吐蕃軍的情況下摸進寨門,心頭雖是微沉,可也不是太在意,畢竟此時離寨門也已是足夠近了,完全能搶在吐蕃軍反應過來前搶占住寨門,自也無須憂心拿不下軍寨,這便當機立斷地一抄手,急速地解下腰間暗藏著的連環弩,毫不客氣地便斷喝了一嗓子,一扣扳機,十支鋼箭已暴射而出,瞬間便將那名百戶長射成了刺蝟。
「敵襲,敵襲!」
拓跋山野這麼一動手,緊跟其後的唐軍將士們自是不敢稍有怠慢,紛紛嘶吼著發起了衝鋒,如怒龍捲地般縱馬向寨門狂沖了過去,這等動靜著實太大了些,瞭望塔上的吐蕃崗哨登時便被驚動了,這一見勢頭不對,盡皆狂呼了起來,霎那間,整個軍寨全都亂成了一團,正在用早膳的官兵們紛亂地四下亂沖亂撞著,就跟無頭蒼蠅一般,只有極少數勇悍之輩拼死跑向了寨門,試圖搶在唐軍沖抵之前強行關上大門。
「開!」
那幾名吐蕃勇士的反應不可謂不迅速,真要是讓他們將大門關上,唐軍要想攻下這座軍事堡壘怕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得到的,一旦時辰有所耽擱,蘇毗部落也就能有足夠的反應時間,而這,顯然不是拓跋山野願意面對的結果,這一見原本半敞的大門已開始閉合,拓跋山野可就有些子急了,腳下用力一點馬腹,一個縱馬狂沖便已趕到了寨門外,手起一槍,長馬槊已是準確地插入了門縫之中,但聽其一聲大吼,雙臂一振,長馬槊猛力一顫之下,生生將已將緊閉的大門撬了開來,數名試圖關門的吐蕃勇士竟被這股巨大的震顫力生生整得東倒西歪地滾翻在地。
大門既已洞開,洶湧而來的唐軍自是不會有甚客氣而言,紛紛縱馬殺進了軍寨之中,以有備打無防之下,這一戰自是再無甚懸念可言,更何況河湟軍將士之精銳程度本就遠超過這幫子吐蕃雜兵,於是乎,一場一邊倒的大屠殺就此開始了,但見一千餘吐蕃官兵如同割草般地被殺倒了一地,足足有近半人馬慘死當場,余者紛紛跪地求饒,整場戰事下來,不過兩刻鐘多一點的時間,那曲軍寨已徹底落入了唐軍的掌控之中,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戰鬥的聲勢太過浩大了些,驚動了不少在軍寨附近遊牧的牧民,唐軍殺至的消息已是再無可隱瞞!
「全軍集結,殺過河去,碾碎一切阻攔!」
行蹤既然已經暴露,拓跋山野也就不再掩飾,索性下令吹響了集結號,但聽一陣悽厲的號角聲過後,山彎處一陣煙塵滾滾中,四千餘唐軍先鋒主力高速沖了出來,如飛般地趕到近前,與拓跋山野的先頭部隊合兵一道,急速衝過了已是枯水期的那曲河,向著牧場的深處狂奔了去,只是剛衝出沒多遠便又不得不停了下來,只因蘇毗部落頭人蘇里穀祿已率著倉促集結起來的萬餘人馬趕到了!
「這位大唐將軍請了,老朽乃蘇毗部落頭人蘇里穀祿,今貴我兩國媾和在即,卻不知將軍為何興兵犯我邊境?」
蘇里穀祿雖已知曉唐軍來意不善,可一見面前這五千唐軍雄壯異常,心裡頭實在有些發憷不已,百般不願與唐軍硬碰,也就存了絲僥倖之心理,一待雙方對圓了陣,便即縱馬行向前行出了一段,用不甚熟練的漢文試探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