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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宣罷。」
高宗談興被打斷,心裡頭自是有些不爽,面色略略僵了僵,可也沒多說些旁的,只是揚了下手,簡單地應了一聲。
「是,奴婢遵旨。」
小宦官見高宗臉帶不悅之色,自不敢稍有遷延,趕忙應答了一聲,急匆匆地便跑下了樓去,不數息,便即陪著名中年官員從樓梯口處轉了出來。
「微臣叩見陛下,叩見皇后娘娘,叩見太子殿下。」
崔毅出身甚好,乃望族清河崔之旁系,永徽二年便已出仕,然則官運卻很是一般,在各地輾轉任職多年,始終難得有大進展,此番之所以能得以被選調入朝為官,皆是託了武后一黨勢敗之福氣,只是官位依舊不高,並無上朝之資格,也甚少能得以近天顏,此際戰戰兢兢地走進閣中,一見到高宗的面,人便有些子慌了,問安倒是頗恭,可禮儀卻是全都錯了,竟然一口氣連著給高宗、武后外帶太子都行了禮。
「免了罷,崔愛卿如此急著要見朕,所為何事?」
高宗原本因談興被打斷而頗有不悅,此際見崔毅竟然如此胡亂行禮,卻也不禁為之莞爾,但並未與其多計較,只是笑呵呵地一抬手,頗為溫和地問了一句道。
「啟稟陛下,潞王殿下言稱其隊中有人受了傷,已是上不得場,要求遞補他人,微臣,這個,微臣……」高宗儘自和顏悅色,可崔毅卻依舊難以抑制內心裡的慌張,結結巴巴地述說著,口齒含糊難辨。
「愛卿既為司裁,此事斟酌著去辦便是了,何須前來問朕。」
高宗一聽崔毅說的竟然是這麼件小事,登時便有些不快了起來,不等崔毅將話說完,一揮手,不耐地答了一句道。
「陛下明鑑,非是微臣推卸責任,實是潞王殿下那頭要換上的是英王殿下,微臣,微臣實不敢做主,還請陛下明斷。」
這一見高宗拉下了臉,崔毅登時便急了,不管不顧地跪直了起來,語氣急促地解釋道。
「嗯?」
一聽崔毅如此說法,高宗登時便愣住了,眉頭微微一皺,輕吭了一聲,卻並未給出個明確的答案來。
「顯兒胡鬧,素未配合,驟然組隊,豈不輸上加輸,沒地丟了天家的臉面。」
武后心思敏銳,只一聽便已知曉李顯要做些甚子,臉色立馬便陰沉了下來,不待高宗開口,立馬從旁插了一句,一口便將話完全說死了。
「母后息怒,馬球賽乃與民同樂之盛事也,輸贏並非要事,唯娛樂耳,今難得七弟要獻技,兒臣以為姑且觀之,勝固欣然,敗亦可樂,不妨讓七弟耍上一回也好,此兒臣之淺見也,還請父皇聖斷。」
武后精明,太子也不傻,前頭得知武后私下安排四武出場,便已猜到了武后要大用外戚的心思,早就想著要暗中出手破壞上一把了的,此時一聽李顯要上場,自是很快便猜到了李顯的心思,哪肯讓武后就這麼輕巧地破壞了去,這便笑呵呵地站了起來,對著並排而坐的高宗、武后一躬身,委婉地對武后的斷言表示了不同的意見。
「唔,媚娘所言甚是,弘兒之言也頗為有禮,既是顯兒要上場,朕也不好攔著不准,這樣罷,傳朕的口諭,讓顯兒上,勝了便罷,若是負了,朕唯其是問,此事就這麼定了!」
高宗此番將李顯叫道西苑來,自然不是沒有用意的,不過麼,倒是真沒想到李顯會在賽事上便如此急迫地出了手,此際見太子與武后意見相左,一個處理不當之下,這盛事怕就得成糗事了,不得不出言給出了最後的決斷。
「父皇聖明。」
無論是諸武子弟還是李顯,太子都極為地看不順眼,雙方誰勝誰負他都無所謂,只要雙方正面起了衝突,那便是太子喜聞樂見之結果,此際一聽高宗如此說了,太子自不會去幫著李顯緩頰,而是率先高聲稱頌了起來。
「陛下聖明。」
武后本人不曾玩過馬球,可陪著高宗看得多了,多少算是懂行之人,前番為了安排四武的出頭,武后可是提前一個月便讓諸武與羽林軍參賽的官兵一道秘密合練了許久,這才有了如今場面上的默契配合,而今四球領先之際,武后不相信光憑著李顯一人便可力王狂瀾,倘若能借著此事狠狠打壓一下李顯,武后倒也是樂見得很,這便稱頌了一聲之後,閉緊了嘴,不再就此事發表甚看法了……
第270章 狠狠打壓(中)
「陛下口諭:准英王李顯遞補上場,事關天家臉面,許勝不許敗,欽此!」「碧雲閣」的一樓大廳中,高和勝板著臉,拖腔拖調地宣著高宗的口諭。
「兒臣等領旨謝恩。」
旨意一到,不管各自有甚想法,李賢兄弟倆只能是恭敬萬分地接了旨。
「老奴在此預祝二位殿下旗開得勝了,告辭,告辭。」
高和勝一宣完了口諭,絲毫都不想多停留,皮笑肉不笑地丟下句場面話,抬腳便要就此走人了事。
「高公公且慢。」
李賢可沒李顯那般沉著,這一聽許勝不許敗,心裡頭登時便虛了,再一看高和勝要走人,顧不得許多,跳將起來,急吼吼地便嚷了一嗓子。
「潞王殿下有事要交待麼?陛下還等著老奴的回話呢。」
高和勝擺明了就不想在此時跟李賢兄弟倆多嘮嗑,直接將高宗抬出來當了擋箭牌。
「高公公走好,請代孤回父皇話,此戰孤兄弟二人勝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