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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人,明府諸般人等的口供與現場調查所得也須得儘快整理成文才是,這樣罷,左右今日時辰尚早,就一併整理出來好了,不知王大人以為如何啊?」
聖旨上給出的破案期限雖說有著一個月之久,可李貞卻並不打算多加拖延,有心來上個快刀斬亂麻,自是不想鬧出甚夜長夢多的亂子,不理會清虛等道人們的怒視,一扭頭,面色肅然地看著王仁世,以商議的口吻開了口,內里卻滿是不容置疑之堅決。
「下官謹遵王爺之令!」
這案子的風波鬧得如此之大,王仁世自是沒敢有一絲一毫的大意,哪怕從昨夜折騰至今早已是累得夠嗆,可聽得李貞這般吩咐,卻是不敢說上半個「不」字的,只能是緊趕著應答了一聲,指揮著一眾京兆府的衙役們便忙活開了。
一眾京兆府的衙役們都是公門老手,辦起錄口供之類的活計自是熟門熟路得很,前後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而已,數十份呈堂證供以及現場勘察報告便已是炮製了出來,李貞並未去細究,只是隨意地掃了幾眼,也不發表評論,便即順手抄進了寬大的衣袖中,丟下幾句場面話,領著人匆匆便離開了明府這個是非之地。
「王爺。」
李貞方才鑽進馬車廂,早一步便已先藏身車中的陳無霜忙躬身招呼了一聲道。
「唉,無霜啊,眼下這情形怕是不好整嘍。」
李貞原本就對現場勘察不抱太大的希望,一番折騰下來,果然是無甚所得,心下自是不免煩躁了起來,再一念及清虛等人的鬧騰,臉色自是更不好相看了幾分。
「意料中事耳,王爺何須為此發愁,此間事既了,王爺何不去覲見太子一回?」
陳無霜先前緊跟在李貞的身旁,雖不曾發過言,可明府里所發生的事卻是盡皆看在了眼中,心下也早已是有了定策,之所以提前躲進李貞的馬車廂中,也正是擔心李貞情緒失落之餘誤了大事,這會兒一見李貞苦惱若此,立馬便笑了起來,一派信心滿滿狀地提點了一句道。
「嗯?唔……,來啊,改道東宮!」
李貞顯然沒想到陳無霜會這麼建議,一聽之下,不由地便愣住了,沉吟了片刻之後,眼睛突地一亮,已是有了主張,也沒多廢話,只是提高聲調斷喝了一嗓子,此令一出,浩大的隊伍立馬便轉了個彎,調頭沿大道向東宮疾馳而去了……
「殿下,殿下。」
末時方過,勞累了大半天的李顯尚在酣眠之中,卻見高邈急匆匆地行進了寢室之中,小心翼翼地湊到榻前,低聲地呼喚道。
「嗯?」
李顯身上帶著傷,儘管已打坐療得差不多了,可精神頭卻依舊頗為的疲倦,此際其實方才入睡沒多會,就這麼被打攪了去,心情自是有些不爽,只是見來者是高邈,倒也沒立馬發作,而是語帶不悅地吭了一聲。
「稟殿下,越王殿下在宮門外求見。」
跟隨李顯日久,高邈自是清楚李顯的性子,這一見李顯面色不愉,哪敢怠慢了去,緊趕著出言解釋了一句道。
「哦?來得好快麼?唔……」
一聽是李貞到了,李顯倒也沒去計較高邈攪鬧了自個兒睡眠之事,眉頭一皺,心下里已是犯起了猜疑來——李貞會來,這一條李顯自是早就預料到了,畢竟此案要想順利結案,沒有東宮這頭的配合壓根兒就辦不到,然則李顯卻沒想到李貞會來得如此之快,在李顯想來,李貞應該是在要攤牌時方會出現,可眼下案發不過半天時間而已,如此短的時間裡,李貞應該尚未能有所得才對,而今居然就這麼趕上了門來,這裡頭說沒蹊蹺李顯又如何肯信。
「殿下,莊掌總傳了話來,說是越王殿下乃是從明府直接來的,先前大角觀那幫牛鼻子都在明府里鬧騰著,硬要栽贓於殿下呢。」
一見李顯面帶疑惑之色地沉吟了良久也沒個決斷,高邈自是有些子沉不住氣了,這便緊趕著出言稟報導。
「嗯,去,請八叔到書房相見好了。」
李顯多精明的個人,只一聽這話,瞬間便已判明了李貞的來意之所在,可也無甚表示,只是語氣平淡地吩咐了一聲。
「諾。」
李顯既已下了令,高邈自不敢多加耽擱,緊趕著應了諾,匆匆退出了寢室,自去宮門處宣召越王不提。
「老臣叩見太子殿下!」
李貞來得很快,李顯方才在書房裡落座沒多會兒,李貞便已在高邈的引領下從屏風後頭閃了出來,一見到高坐上首的李顯,立馬疾走數步搶到近前,恭謹萬分地大禮參見不迭。
「八叔客氣了,平身罷。」
面對著李貞的大禮參拜,李顯並未似往日那般謙虛地起身相迎,而是巋然不動地端坐著,面色平淡地叫了起。
「謝殿下!」
李貞乃是老油子,這一見李顯態度不同往常,便已知曉自個兒的來意怕已是被李顯識破了去,心頭不禁微微一沉,可也不是太在意,畢竟他此來也是有備而發的,並不擔心李顯會真跟自個兒鬧了生分去,這便眼珠子微微一轉,一絲不苟地謝了恩,而後垂手站在了一旁,擺出了副恭聽李顯訓示之架勢。
「八叔如此急地來尋本宮,可是案情已有了突破麼?」
眼瞅著李貞在自己面前擺出這麼副恭謹的樣子,李顯心中不禁暗自冷笑了一聲,可也沒甚旁的表示,只是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