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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老賊婆子,不多嘴你會死啊!李顯對武后這橫插一手氣惱得不行,可眼瞅著高宗已走,卻也無可奈何,只得跟郝處俊等人虛虛寒暄了一番之後,有些個悻悻然地出宮回府去了……
事情沒能一鼓作氣地辦將下來,李顯心裡頭自不免稍有些失落,可遠不到沮喪的地步,畢竟高宗並沒有下定最後的斷奪,事情依舊大有可為,至少在李顯看來便是如此,當然了,李顯也很清楚他要想順利拿到出征的帥印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在最後決斷下來前,有著無數的工作要做,這其中最關鍵的便是要說服姜恪其人。
姜恪可不是尋常人,其祖先正是三國時有名的蜀國大將姜維,其家世代為將,其祖曾任前隋秦州刺史,其父則是大唐開國元勛姜寶誼,官居左武衛大將軍之高位,可謂是將門世家,其本人曾長期在河西走廊任職,一生大小戰事無數,立功甚巨,雖說剛調入朝中為官,可卜一入朝便高居左相,排名朝臣第一位,儘管因立足未穩之故,甚少干預朝政,然則高宗卻對其甚為寵信,但有進言,絕無駁回之時,說是一言九鼎也不為過,很顯然,若是姜恪能同意出兵的話,說服高宗的可能性便將大增,對此,李顯有著足夠的信心,只因李顯很清楚姜恪其人果決敢戰,非貪生怕死之輩,當然了,眼下武后也攪進了此事,姜恪敢不敢仗義直言可就不好說了的,可不管怎麼說,去姜府走上一趟已是勢在必行之舉。
姜家世代高官,姜恪本人又位居左相,家境自然是不差,然則姜恪本人不好奢華,其府邸也就不甚講究,別說跟頂級豪門那等動輒便是百餘畝的大宅院相比,便是比起尋常富貴人家來,也頗有不如,說是簡陋也不為過,別的不說,光是那兩扇油漆脫落得斑斑點點的朱紅大門,叫人看著就覺得寒酸無比,渾然沒有半點首相大人府邸應有的氣派,倒跟個破落戶相仿佛,然則等候在門外的李顯卻不敢有半點的小視之心,只因李顯很敏銳地發現無論是陪著笑臉站在自個兒身旁的門房管事還是面無表情地站在大門口的家丁們,全都是精銳之士,一個個身上滿是掩飾不住的精悍與血煞之氣,顯然都是久經沙場之輩,能用這等強悍之輩為仆者,試問又有誰敢小瞧了去?
「末將姜業參見周王殿下。」
就在李顯為姜府能擁有精悍之士為仆而感慨不已之際,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輕人從府門裡大步行了出來,一見到李顯的面,先是微露驚容地愣了愣,接著疾走數步,搶到了近前,恭敬地行了個參見禮。
「姜將軍不必多禮,令祖可在府中麼?」
李顯來前做足了功課,自是知曉面前這位正是姜恪的唯一孫子——姜恪本有二子,然則皆早早戰死於沙場,膝下唯遺一孫,年紀比李顯大了一歲,雖掛了個騎都尉(從五品上)的武將虛銜,卻尚不曾入仕為官,前世時,此子在姜恪死後不久便加入了軍伍,可惜尚未能嶄露頭角,便在收復安西四鎮的戰場上壯烈成仁,以致姜恪這一支就此絕了後,李顯前世時雖與此人素不相識,可卻曾聽說過此人之勇武,此時見其身形高大魁梧不在自己之下,心中好感大起,這便笑著抬了抬手,甚是溫和地問了一句道。
「這個……」
李顯對姜業頗具好感的同時,姜業也對聞名已久的李顯起了結交之心,這一聽李顯的問話,原本打算說的託辭竟有些子說不出口了。
「姜相可是有甚不便麼?」
李顯只一看姜業的臉色,立馬便知曉姜恪顯然不想在此時與自個兒見面,不過麼,李顯臉皮厚,半點忌諱都不講,笑呵呵地明知故問了一句道。
「家祖說他有癢在身。」
姜業顯然也是個妙人,微微一笑之後,給出了個絕妙的答案。
啊哈,這傢伙還真有趣得緊!李顯一聽這等妙答,忍不住便放聲大笑了起來,姜業巴眨了下眼睛,也跟著呵呵地笑個不休,直看得邊上侍候著的下人們全都茫然不知所以。
「姜兄,小王身上正有著治病之良方,不知姜兄信是不信?」
李顯大笑了一番之後,面容一整,一本正經地說了一句道。
「殿下,您請!」
姜業沒回答李顯這句明顯是調笑的話語,只是會意地笑了笑,煞是乾脆地一擺手,作出了個「請」的手勢。
「姜兄,請!」
李顯也沒多廢話,擺手示意了一下之後,由姜業陪著便行進了姜府的大門,一路穿堂過巷地到了二門廳堂,方才轉過照壁,入眼便見姜恪早已站在堂前恭候著了,很顯然,這老爺子怕是早就知曉自家孫子攔不住李顯的大駕。
「下官參見周王殿下,老朽有癢在身,不克遠迎,還請殿下海涵則個。」
一見到李顯與姜業行了過來,姜恪先是狠狠地瞪了嬉皮笑臉的姜業一眼,而後方才整容對著李顯一躬身,語氣平淡而又略呈無奈地見禮道。
「姜相不必如此,小王冒昧前來打攪姜相清修,實是罪過,然,事關社稷萬年大業,小王不得不耳,還請老相爺見諒。」李顯笑著還了個禮,幾乎是開門見山地道明了來意。
「殿下請上座。」
姜恪乃有名的智謀之帥才,又怎可能會不清楚李顯的真實來意,然則顯然對此事頗有顧忌之心,並沒有去接李顯的話頭,而是不動聲色地側了下身子,擺手示意李顯上堂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