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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八弟費心了,為兄相信母后的眼光,呵呵,過幾日,等為兄好事臨了,八弟還請到為兄府上多飲幾樽可好?」李顯並不敢全信李旭輪的好意,這便溫和地笑了起來,一派風輕雲淡地回答道。
「七哥,您……」李旭輪見李顯並沒將自個兒的話聽進心裡去,面色不由地便是一白,待要再言,可一時間又不知說啥才好,就此愣在了當場。
「八弟留步,為兄先行一步了。」
李顯實不打算在這等敏感時分多跟李旭輪親近,這便笑著點了點頭,也不給李旭輪再次出言的機會,一轉身,大步行到了等候在小廣場對面的馬車旁,一哈腰,無言地鑽進了車廂,車帘子剛一放下,李顯的臉色已是徹底陰霾了下來,煞氣瞬間便蒸騰而起……
第153章 無毒不丈夫(二)
辰時三刻,日頭早已升到了半空,洛陽城裡人聲鼎沸,到處熙熙攘攘的行人,叫賣聲此起彼伏,端得是熱鬧非凡,然則在賀蘭敏之聽來,卻是一派的噪雜之音,尤其是在昨夜又與三女「奮戰」了一宿的情況下,更是頗覺這聲響刺耳得緊,恨不得拿把刀將那幫子吵吵嚷嚷的商傢伙計們全都砍殺個精光,當然了,他也就只能是想想罷了,做卻是不能如此去做的,所以他也只能是重重地往地上「呸」了口濃痰,低低地咒罵了幾聲,一哈腰,上了早已停靠在台階前的馬車,隨口吩咐了一句道:「去皇城!」
賀蘭敏之其實十二萬分地不想去皇宮,只因他實在是不想去聽武后那沒完沒了的嘮叨之詞,若是可能的話,賀蘭敏之寧願躲自個兒府上發呆,也不願要這等常人看來是大到了極致的榮耀,可惜他卻不能不去,概因武后的淫威不是賀蘭敏之能抗拒得了的,故此,哪怕賀蘭敏之有著再多的不滿,也只能是強撐著酒色過度的身子「一大早」地從溫柔鄉里爬了起來,心中的怨氣之濃烈自也就可想而知的了。
「晦氣,真他娘的晦氣!」
賀蘭敏之在車廂里發了好一陣子的呆,越想便越是氣悶,這越是氣悶痰便越是往上涌,喉頭一癢,便想著吐痰,這便氣惱地罵了一嗓子,一掀車帘子便要向外吐痰,可方一掀開車廂左側的小帘子,立馬驚覺不對——馬車壓根兒就不是走在去皇宮的路上!
「混帳行子,走的是甚路,作死麼?還不……」
賀蘭敏之大怒之下,一邊破口大罵地掀開帘子,一邊擼袖子便打算給馬車夫來上一記狠的,可罵人的話尚未說完,突覺眼前寒光一閃,一把雪亮的匕首已架在了其脖子上,登時便被嚇得一個哆嗦,話說到半截子便嘎然而止了。
「你,你是誰?別,別亂來……」
別看賀蘭敏之在朝野間橫行霸道,其實膽量並不算多大,這一見到那明晃晃的匕首寒氣森森地嚇人得緊,腿立馬便軟了,再一看來人面相兇惡異常,自是嚇得膽都破了,顫著聲,結結巴巴地胡亂說著。
「賀蘭公子請坐好,若不然,小的可不敢保證手不會發抖,萬一不小心傷到公子,那可就不好玩了。」來者陰森森地咧嘴笑了笑,將手中的匕首輕輕地往下壓了壓,調侃了賀蘭敏之一句,而後也沒管賀蘭敏之的臉色有多難看,空著的左手輕輕一推,已將賀蘭敏之推回了原位,緊接著身形一閃,人也跟著進了車廂,坐在了賀蘭敏之的身旁,而匕首依舊穩穩地架在賀蘭敏之的脖子上。
「別動粗,要多少錢財儘管開口,但凡某家有的,定不叫閣下失望便是了。」賀蘭敏之見對方沒有立刻下殺手,便以為來者不過是勒索錢財的綁匪罷了,心中自是稍安,為保命計,趕忙表明了合作的態度。
「閉嘴,老實坐著!」
賀蘭敏之倒是慷慨,可惜對方壓根兒就不領情,冷哼了一聲,怒叱了賀蘭敏之一句,嚇得賀蘭敏之脖子一縮,再不敢多言,只能是膽戰心驚地靠坐在車廂壁上,眼珠子狂轉個不停,顯然是在盤算著脫身的路子,只可惜對方顯然是老手,壓根兒就不曾有一絲一毫的鬆懈之意,握匕首的手始終沉穩得緊,賀蘭敏之無法可想之下,也就只能是面色灰敗地認了命。
「下車!」
就在賀蘭敏之忐忑不安地琢磨著對策之際,馬車不知何時已停了下來,其身邊那名漢子見狀,單手從懷中取出一個頭罩,毫不客氣地套在了賀蘭敏之的頭上,而後一壓匕首,冷冷地呵斥了一聲。
「壯士莫要如此,某家……」
賀蘭敏之這回是徹底嚇壞了,死活不肯下車,口中呢喃地討著饒,可惜對方壓根兒就不理會,單手一提,已當胸將賀蘭敏之提溜了起來,不管不顧地便跳下了馬車,大步如飛地走進了一棟住宅,一路穿堂過巷,直入後院的一間廂房,將早已軟得如同爛泥一般的賀蘭敏之隨手丟在了地上,而後對著名背著手站在窗台前的高大青年一拱手道:「報,人已帶到。」
「嗯。」
那名高大青年並沒有轉回身來,只是揚了下手,輕吭了一聲,那面目兇狠的漢子見狀,也不多話,手一伸,一把拽下了賀蘭敏之頭上的黑頭罩,對著高大青年的背影躬身行了個禮,不吭不聲地退出了房去。
「這位朋友請了,不知將某家喚來此處有何貴幹?」
賀蘭敏之驟然從黑暗中見到光明,眼睛自是有些不適應,搓揉了好一陣子之後,這才勉強看清了室內的情形,見先前綁架自個兒來此的兇惡漢子已不見了蹤影,心中稍安了些,左右環視了一下,末了將視線投向了那背立之人,遲疑著出言問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