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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這群廢物全都拿下!」
武后陰著臉,使了個殺氣騰騰的眼神,寒著聲下令道。
「諾!」
嚴德勝本就是幫武后干髒活的好手,生性嗜虐殺,此時聽得武后下了令,自是振奮不已,應答了一聲之後,手一揮,跟在其後的一眾宦官們便蜂擁地撲上了前去,將一眾驚慌無比的鳳儀殿人等全都擒下,霎那間,喊冤聲、驚呼聲就此響成了一片……
第124章 太子的反擊(一)
「什麼?你說什麼?蘭台太史令?誰下的旨意?說,你說!」
東宮顯德殿的書房中,生來瘦弱的太子李弘此際紅著眼,竟有如狂怒的獅子一般提溜著一名可憐兮兮的小宦官,瘋狂地推搡著搖晃著,口中發出一連串的咆哮之聲,渾然不見了往日裡的溫文爾雅,這也不奇怪,無論是誰,遇到了這等窩心事兒,只怕都會是李弘這般模樣——紙是永遠包不住火的,儘管武后辣手將鳳儀殿的宮女宦官們全都滅了口,奈何知曉其事的並不止是鳳儀殿中人,賀蘭敏之公然在皇宮中姦污預備太子妃的事情旦夕間便傳遍了整個京師官場,硬是令太子李弘陷入了沒來由的醜聞之中,平白成了朝野間的笑柄,可更令李弘氣憤的是賀蘭敏之幹了此等惡事之後,不單沒受到半點懲罰,還居然晉升為蘭台太史令,這令李弘情何以堪!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奴婢、奴婢只知曉詔書是內禁里出的,應該不假啊,殿下,奴婢不敢虛言哄騙於您啊,殿下……」李弘這麼一爆發,被其提溜著的那名小宦官登時便被嚇得尿了褲子,幾乎是哭著在解釋緣由。
「混帳東西,欺孤太甚,孤要殺了他,殺了他,啊……」
李弘可以不在意楊靈玉這個即將過門的未婚妻之死活,畢竟雙方也就只是見過一次面,談不上有甚感情可言,可李弘卻不能不在意自己的臉面,毫無疑問,那道提升賀蘭敏之為蘭台太史令的詔書就是在公然打李弘的臉,往其本就痛的傷口上再惡狠狠地撒上了一把的鹽,滿天底下,再也沒有比這更令李弘憤怒的事情了,別說李弘身為太子,便是尋常百姓也絕對受不了這等羞辱,暴怒之下,李弘也不知哪來的大力,竟將那名小宦官提著丟出了老遠,而後仰天嘶吼了起來,狀若瘋癲。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這一見李弘已是徹底失控,原本站在一旁的顯德殿副主事宦官王德全登時便嚇壞了,忙不迭地衝上前去,試圖勸止住李弘的大爆發,奈何此際李弘瘋癲之下,氣力驚人至極,王德全不敢用全力的情況下,竟無法控制住李弘瘋狂的舉動,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來人,還不快按住殿下!」
就在王德全著急萬分之際,卻見閻立本與趙仁本聯袂走進了書房,這一見太子情形不對,閻立本登時便急了,大吼了一聲,聞訊趕到的一眾小宦官們這才趕緊撲上前去,奮力將李弘強行按坐在了几子後頭,又有一名見機得快的小宦官含上一大口涼水,劈頭蓋臉地便噴了李弘滿身都是。
「孤沒事了,都退下,退下!」
或許是被涼水噴醒了之故,也或許爆發了一番之後,胸中的憋悶減輕之由,李弘胸口大起大落地喘息了好一陣子,終於醒過了神來,木然地看了看眾人,有氣無力地揮了下手,悶悶地吩咐了一聲。
「殿下,您的身體要緊,卻不可因小而失大啊。」
眼瞅著李弘神情頹然不堪,閻立本心頭滾過一陣的悲哀,卻又不知該從何勸說起,只能是委婉地勸諫道。
「罷了,孤沒事,議議罷,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李弘此際雖冷靜了下來,可心中的仇怨卻並不曾減弱多少,咬了咬牙,寒著聲說了一句道。
「殿下,那賀蘭敏之不過一無行小兒罷了,以殿下千金之尊,實不該與其一般見識,此事若是鬧了開去,徒增閒話耳,老臣實不敢從命。」奪妻之恨實是男人最大的恥辱,這一條閻立本自是能夠理解,然則他卻並不贊成太子去出手對付賀蘭敏之,這便言辭懇切地勸說了一番。
「是啊,殿下,老臣以為那人故意抬升賀蘭小兒,便是要激殿下去與此小兒置氣,倘若如此,縱使贏了,怕也是輸了,殿下不可不慎啊。」閻立本話音一落,趙仁本緊跟著便附和了一句道。
「二位愛卿想哪去了,孤豈是那等糊塗之輩,那廝這等雕蟲小計孤豈會上了當去,孤要爾等議的是大理寺一事,哼,要孤去跟賀蘭小兒斗?孤偏要先給那廝一記耳光嘗嘗!」李弘沒好氣地翻了下白眼,不滿地吭了一聲,毫不隱瞞地將打算和盤託了出來。
「殿下英明,此際正是大好之時機,不妨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出其不意之下,定可大有斬獲!」一聽李弘如此說法,閻立本登時便欣慰地笑了起來,鼓了下掌,附和了一番。
「不錯,閻公所言甚是,此時世人皆以為殿下必將出手為難賀蘭小兒,殿下不妨虛晃一槍,虛實不定間,那人必然無備,一戰可告功成,且陛下此番雖是被逼行了事,心中必然對殿下有愧於心,當會暗助殿下一把,若是二王再有心配合,何愁大事不成?」趙仁本的反應顯然比閻立本慢了半拍,待得閻立本道破了天機,趙仁本自是趕忙錦上添花了一把。
「嗯,就這麼定了。」李弘心中本就已有了主張,只是並不太確定而已,此際見兩位心腹重臣都如此說了,自是不會反對,微皺了下眉頭,點頭應允了下來,然則卻並因此而興奮,眼神中的恨意反倒更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