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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
就在這麼一股瘋狂的信念的支持下,赫茨贊已是完全豁出去了,縱馬狂奔之際,眼中只有唐軍箭頭人物李賀一人,他很清楚只要能打掉李賀這個箭頭,一場大勝便已是可期之事,至於會不會敗的問題,赫茨贊壓根兒就沒去考慮,這個自信絕不是憑空而來的,好歹他赫茨贊也是身經百戰之輩,向來便少有能抗手者,在他看來,身形稍顯瘦弱的李賀斷然不會是自己的對手,面對著縱馬殺至近前的李賀,赫茨贊大吼了一聲,毫不客氣地搶先劈出了狠戾至極的一刀,刀速極快,快得連撕破空氣的爆嘯聲尚未響起,刀鋒便已突進到了離李賀脖頸不足兩尺之距!
「殺!」
赫茨贊只是不想輸,可李賀卻是不能輸,因為他輸不起,一旦輸了,丟了自家性命事小,影響到整個戰局事大,他不能也不敢辜負了李顯的殷殷重託,哪怕是死,他也要拿下這一場騎軍對決,故此,面對著赫茨贊劈將過來的絕殺一刀,李賀絲毫沒有躲避或是格擋的意思,暴吼了一聲,幾乎同時攻出了一刀,以絕殺對絕殺,刀光如鏈般斜斜地劈向赫茨贊的胸腹之間。
雙方的刀法都同樣的狠戾與決絕,若無意外,那就只有一個結局——同歸於盡!這等時分,賭的已不是刀法上的造詣,更不是騎術的高下,賭的僅僅只是拼死的勇氣與決心,誰先變招,誰就將落到絕對的下風,在這等針尖對麥芒的突擊對突擊之時,主將的落敗也就意味著陣型的崩潰,大敗也就成了必不可免之事。
死亡,在大規模戰爭中是件尋常之事,但凡名將者,無不是從屍山血海里滾打出來的,無論李賀還是赫茨贊都是見慣了生死之輩,然則能漠視他人生死者,卻未必能坦然面對自個兒的生死,李賀倒也就罷了,左右此時他的兵力處於絕對的下風,退縮也是死路一條,進則尚有一線的生機,換句話說,在面對著同歸於盡的威脅之際,他已是沒甚可再輸了的,所以他沒有退,也不管赫茨贊退避不退避,只管全力揮刀劈殺,當真是狠戾到了骨子裡去了的,可赫茨贊的情況卻又不同了,他握有絕對的兵力優勢,完全沒必要跟李賀生死相拼,只要能纏住李賀所部,勝利對於他來說,便已是板上釘釘之事,面對著死亡的威脅之時,赫茨贊終於吃不住勁了,顧不得傷敵,猛地一仰身,強行使出了個鐵板橋,險而又險地讓過了李賀劈殺過來的一刀,腳下用力一踢馬腹,猛地一個變向加速,於電光火石間從李賀的馬前沖了過去。
「呸,該死的狗東西!」
李賀顯然沒想到赫茨贊的狠戾不過是銀樣蠟槍頭而已,一刀走空之下,再想擊殺赫茨贊已是來不及了,氣惱萬分地罵了一嗓子,將滿腔的怒火全都撒在了後續急沖而來的吐蕃騎軍身上,手中的橫刀舞動如輪,左砍右劈地將迎面殺來的敵騎一一斬落馬下,刀刀著肉,記記不空,不數息,便已殺得群龍無首的吐蕃騎兵好一通子的大亂,原本就陣型不甚嚴整的吐蕃騎軍哪堪得唐軍如此狂野的衝擊,瞬間便陷入了崩潰之中。
「大將軍,大將軍!」
赫茨贊雖躲開了李賀這個煞神,可卻沒能躲過隨後衝殺而來的一眾唐軍騎兵,只是依仗著高超的馬術以及過硬的身手,硬是強行闖出了重圍,可身受數刀之傷卻是不免之事,那等渾身上下鮮血淋漓之狀著實是駭人得很,直驚得從左翼沖將過來的一名千戶長驚呼不已,顧不得前去掩殺唐軍後衛,忙不迭地率部將赫茨贊護衛了起來。
「追,追上去,殺光他們!」
感受到身上傳來的火辣辣之疼痛,赫茨贊氣惱得想死的心都有了,再一看唐軍已衝破了己方中軍的攔截,正以勢不可擋之勢向著後陣的撒拉部族軍沖了過去,一旦撒拉部族軍再潰敗,正在攻城的己方步軍必將遭到致命的打擊,赫茨贊是徹底地急了,對於撒拉部族軍的戰鬥力,他可是完全信不過的,值此時分,赫茨贊可謂是又羞又氣,憤怒地嘶吼了一聲,一揮刀,率領著左翼兩千騎兵向唐軍急速追擊了上去。
「放箭,快放箭!」
寧古思都原本正看著熱鬧,可卻萬萬沒想到看似強大的吐蕃騎兵中軍居然被唐軍一擊即穿,這一見唐軍騎兵已悍然殺到,登時便慌了神,也不管唐軍離自己本陣還有足足八十餘步的距離,嘶吼著便下令一眾手下弓弩侍候,大體上打的主意便是不求傷敵,只求遮斷唐軍前沖的線路,以阻礙唐軍的衝擊之勢頭,從而為己部逃竄爭取些時間,至於與唐軍死磕麼,寧古思都可是打死都不乾的。
「全軍聽令:向右轉!」
寧古思都的反應倒是很快,不過麼,卻顯然是瞎擔心了的,李賀壓根兒就沒功夫去理會這幫子雜魚部族兵,於馬背上立將起來,飛快地回頭掃了眼戰場勢態,旋即輕巧地落回了馬鞍,大呼一聲,一擰馬首,率部繞出一個圓弧,向戰場右側沖了出去,速度極快,引得緊追上來的吐蕃右翼追兵措不及防之下,便是一陣紛亂,還沒整理好隊形,唐軍騎軍已在不遠處轉回了頭來,毫不客氣地直插向吐蕃右翼騎軍大隊的肋部。
「弟兄們,為了大唐,殺!」
依仗著戰術素養上的強橫,李賀成功地甩開了吐蕃右翼騎軍的銜尾直追,這一見該部已是一片大亂,李賀自不會放過這等殲敵的良機,這便大吼了一聲,率先發動了狂野的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