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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全不擔心,那是假話,但凡只要是從政之人,沒有誰情願痛腳、哪怕是再小的痛腳捏在政敵的手中,李顯自然也不例外,尤其面對著的還是武媚娘這麼個天敵的情況下,更是令人鬧心不已的,然則李顯卻並不後悔,倘若還有重新選擇的機會,李顯也絕不會更改初衷,理由只有一個——自己的女人自己救,沒旁的話可說,至於日後會有何變故,那就走著瞧好了,左右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卻也無甚了不得的。
麟德二年二月初一,歲在丙寅,朔日,利出行,宜拜師,正是李顯苦等了許久的良辰吉日,早已提前數日稟明了高宗的李顯天不亮就起了,跟打仗一般地趕著梳洗用膳一畢,便急吼吼地下令備車,打算搶在左驍衛會操前趕到地頭,只可惜老天似乎並不肯隨他所願——還沒等邁出內院的大門呢,門房管家就跑來報信了,說是周國公賀蘭敏之已到了門外。
這混帳東西來做甚?李顯一聽此消息登時便愣住了,怎麼也想不出自己跟這個花花大少能有甚瓜葛之處——賀蘭敏之,字常住,時年十七,乃武媚娘的親姐姐韓國夫人武順之子,因著武媚娘極端厭惡兩位異母兄長之故,得以僥倖繼承了武媚娘親生父親武士矱死後留下的周國公之位,更因著其其母及其姐皆受高宗之寵幸故,橫行京師,欺男霸女之事就沒少幹過,整一個超級大紈絝,李顯向來視其為狗屎,避之唯恐不及,向不與其交往,便是偶然遇到了,也只會是裝作沒看到地躲將開去,自重生以來,李顯真就沒跟這貨碰上過,這會兒冷不丁地聽說這混球跑自家府門上來了,還真是令李顯納悶得夠嗆,愣是猜不出賀蘭敏之的來意為何。
「讓他先等著,孤這就去。」
人都已到了家門口,不見顯然不成,然則鑑於賀蘭敏之以往的惡行,李顯並不打算讓其進自己王府,這便不耐煩地揮了下手,將門房管家打發了去,自個兒在原地轉悠了幾圈之後,這才緩步向府門方向行了去。
二月雖已是早春,可天卻冷得緊,尤其是大清早的倒春寒更是有如刮骨的刀,一不小心便會著了寒,然則賀蘭敏之卻渾然不以為意,僅僅只著了件淺色單袍,外罩一件白色大褂,臨風而立,背對將將升起的朝陽,衣袂飄灑間,頗有出塵之氣象,當然了,假若不看他那雙不時放電的桃花眼的話,倒也真算得上有如神仙中人一般,縱使是李顯這等對其極其厭惡之人,乍一見了,也不禁有些「驚艷」之感。
「啊哈,小七,你可算是出來了,哥哥還以為你躲著不肯露面呢,得,還好,總算是沒白等上一場。」這一見到李顯率眾行出了王府的大門,賀蘭敏之跳著便迎上了前去,口中輕佻無比地喧譁著,哪還有一絲先前濁世佳公子的形象,渾然就一江湖小混混的模樣,若真要比喻的話,或許跟後世坐堂的「公子」差不離。
得了罷,誰跟你這等東西是兄弟,哪來滾哪去好了!李顯雖不怎麼喜歡繁文縟節,可這一見賀蘭敏之那副無行的樣子,立馬倍兒懷念起禮數來了,可偏生面前這貨顯然沒那等自覺,還不好隨便喝斥,萬般無奈之下,李顯也只好強忍住心頭的不快,笑著點了點頭道:「表哥,早啊,今日怎有空來尋小王,可有要事麼?」
「得,說要事也算不上,說不要緊麼,偏偏還真令哥哥氣苦的,這事兒鬧的,唉,要怪還真就得怪到你小七的頭上了。」賀蘭敏之咧嘴一笑,伸手拍了拍李顯的肩頭,跟繞口令一般地扯了起來。
我勒個去的,老子跟你有個屁瓜葛,少來套近乎,沒地掉了老子的身價!李顯心裡頭十二萬分地不待見賀蘭敏之,這一聽面前這貨滿嘴胡柴,恨不得拿塊擦腳布塞其嘴裡頭,也省得聽其胡扯八道,問題是面前這貨就跟橡皮泥一般,沾上了就不好脫手,再者,這廝母姐倆如今都睡在高宗床上,萬一要是遞上些小話之類的,那李顯的苦日子還真有得過了,沒奈何,李顯只好苦笑著搖了搖頭道:「表哥,小王這正有些俗事待辦,要不等小王回來,再與表哥好生敘敘如何?」
「唉,說的就是你小七將要辦的事兒,不就是到左驍衛找個教頭麼?瞧瞧,你可把哥哥給害苦了!」李顯話音剛落,賀蘭敏之一派懊喪狀地拍了下大腿,一臉子苦大仇深地嚷嚷了起來。
啥屁話來著,難不成這廝也要習武了?不會吧,這都哪跟哪的事啊!李顯聽得滿頭的霧水,愣是搞不懂賀蘭敏之是不是今早吃錯了藥,跑自己府上撒潑來了,問題是這話還不好明說,李顯也就只能是斟酌著開口道:「表哥這是說哪的話,怎地小王越聽越糊塗了。」
「啊哈,是哥哥說快了,抱歉,抱歉。」賀蘭敏之口中說著抱歉,可一臉的壞笑狀哪有半分抱歉的樣子,純粹是欠揍罷了,直瞧得李顯手心發癢,很有種立馬揚掌給這廝來上一記的衝動。
「表哥,校場那頭實耽擱不起,您若是有甚事還請直說好了。」被賀蘭敏之這麼窮攪和個沒完,李顯已是微微動了怒,這便眉頭一皺,語帶不悅地說道。
「瞧瞧,哥哥我都沒急呢,小七你倒是先急上了,得,不跟你瞎扯了。」賀蘭敏之哈哈一笑,一擊掌道:「勸武詔書一出,七弟倒是大出了迴風頭,可憐哥哥卻慘被抓了壯丁,皇后娘娘有懿旨,讓哥哥跟七弟一道習武去,不去還不成,這不是寒磣人麼,無趣,著實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