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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人,英王殿下到了!」
蘭州城裡出現了如此巨案,劉禕之身為刺史,自是無法置身事外,一得到消息,便已集結了所有能集結的刺史府兵丁、衙役們趕到了現場,正忙著指揮對血腥現場進行勘察之際,卻見一名衙役急匆匆地跑了過來,道出了李顯已到的消息。
「爾等接著徹查,仔細些,不可遺漏半分線索!」
一聽李顯趕到,劉禕之額頭上的青筋不由自主地便跳了跳,可也沒甚旁的表示,只是高聲交待了一句,便即伸手整了整身上的官袍,疾步便向正向現場走來的李顯等人迎了過去,神情肅然無比,只是眼神卻是複雜至極……
第411章 連捎帶打(三)
「下官參見殿下!」
這滿天下劉禕之最不願見到的人便是李顯,尤其是在這等出了大亂子的當口上,奈何他就算再不情願,卻也不敢在李顯面前失了禮數,這一見到李顯率眾行了過來,立馬便快步迎到了近前,恭敬萬分地行了個禮。
「劉大人,你給孤說清楚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嗯?」
李顯沒給劉禕之留絲毫的情面,劈頭蓋臉便是一聲喝斥,哪怕其行禮再恭也是枉然,只因李顯此番行動所要震懾的真正目標便是劉禕之,至於李溫那個傻帽麼,不過是摟草打兔子,順帶的事兒罷了。
「啟稟殿下,丘副都督遇刺身亡,下官正在勘察現場。」
一聽李顯聲色不對,劉禕之心裡頭不由地便是一顫,一股子不詳的預感便湧上了心來,只是當著李顯的面,他卻不敢有甚旁的表示,只能是強壓住內心裡的驚悸,沉著聲應答了一句,表現得不亢不卑,頗具一代名臣之氣度。
「哼,爾這刺史是如何當的?治下竟會有如此巨案發生,叫孤如何向父皇交待,嗯?」
李顯打定了主意便是要給劉禕之施壓,哪管其如何分說,毫不客氣地怒叱著,就差沒指著劉禕之的鼻子罵其失職了。
「下官確有疏失之處,不敢強辨,自當上本請罪,還請殿下息怒。」
到了這會兒,劉禕之又怎會不清楚李顯這是要拿自己開刀問罪了,心中自是委屈得很,奈何不管其上任多久,這案子終歸是在他任上發生的,按照朝堂規矩,這責任便得由其來背,就這一條而言,李顯已是站在了道義的高度上,縱使再如何刁難,劉禕之也沒有還嘴自辯的理由,更何況他很清楚不解釋還好,真要是跟李顯頂上了,倒霉的只會是他自己,有鑑於此,劉禕之乾脆無比地自認了失職的罪名,試圖以此來打消李顯就題發揮的可能性。
「失職?好輕巧的一句話,一位朝堂柱國的遇刺就用這麼個藉口便能打發得過去?劉大人想得未免太天真了罷,此事若是沒個交代,不僅是你一個小小的刺史,便是孤也得跟著吃掛落,這事能用失職糊弄得過去麼,嗯?」
本來麼,沒有藉口李顯都要找劉禕之的麻煩,這會兒又怎可能被劉禕之一個自請失職的罪名便混將過去,連珠炮一般的反問登時便噴了出來,直訓得劉禕之面紅耳赤不已。
「下官不敢,下官自當徹查此案,以明真相。」
眼瞅著李顯始終揪著自己不放,劉禕之心中自是哀嚎不已,儘自委屈萬分,卻又不敢自辯,只能是低聲下氣地應答著。
「真相?屁的真相,這就是吐蕃人幹的,若不是本將命好,怕也得死在此處,查?查個屁,還不趕緊下令全城搜拿吐蕃狗賊更待何時?」李顯還沒發話呢,邊上跟著的李溫已是激動萬分地跳了出來,指手畫腳地嚷嚷著,毫無疑問,這廝分明是怕查出了其縮卵的行徑。
「小王爺此言請恕本官不敢苟同,此事尚在徹查之中,並未有定論,又豈可徹夜擾民,一切終歸得有證據方妥!」
劉禕之忌憚李顯,可卻並不將李溫這個二世祖放在眼裡,說實在的,這一路的同行赴任,劉禕之可是受夠了李溫的頤指氣使,同時也看出了其草包的本色,再者,彼此雖是盟友,卻並非一體,劉禕之自是不會聽憑李溫隨意差遣,這便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
「放屁,老子便是人證,這事情除了吐蕃賊子,誰還幹得出來,老子死戰得脫,又怎會認錯了人,劉禕之,爾竟敢貽誤抓捕時機,實是罪該萬死!」
一聽劉禕之如此說法,李溫的炮仗脾氣登時便大發了,也不顧自己的官銜其實比劉禕之要低了一級的事實,跳著腳便怒罵了起來。
「小王爺請慎言,此事非同小可,非爾所能承擔得起!」
劉禕之也不是甚好惹的人物,哪能容得李溫這等人在自個兒面前如此猖獗,這便拉下了臉來,冰冷無比地反駁道。
「你個混帳行子,老子……」
別看李溫出身顯赫,其實就一粗人,論及辨才,十個加起來,也斷不是劉禕之的對手,被劉禕之這麼三言兩語地一頂,登時便找不到話說了,大怒之下,一擼袖子,竟打算給劉禕之來上個狠的了。
「夠了!」
李顯雖是很樂意看到李溫與劉禕之大幹上一場,然則身為河西大都督,卻是不能坐看官場笑料的出現,尤其是這會兒下頭人等都在,該有的官家體面卻是失不得的,再說了,李溫不過是越王李貞派出來的一個幌子,並非河西一地的真正主事人,就算其與劉禕之鬧得再生分,也不見得能離間得了武后一系與越王一系的聯盟關係,既如此,李顯自不介意當一回好人,這便斷喝了一聲,算是止住了二人之間的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