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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老弟可是不願為麼?」
旺松次仁與赫茨贊相交有年,自是知曉其之性子,這一見其垂頭喪氣不已,立馬出言激了一句道。
「老哥哥說笑了,若是能為,小弟自是巴不得,可,可……,唉,不瞞老哥,小弟這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還談甚副相之位,唉……」
被旺松次仁這麼一逼,赫茨贊的老臉立馬便漲紅了起來,卻又發作不得,只能是苦笑地攤了攤手,萬般無奈地回答道。
「嘖,老弟這話可就不對了,那欽陵老賊可是你我共同的仇人,老哥哥又豈能讓老弟獨扛此重任,嘿,老哥哥這些年走南闖北,旁的不好說,錢卻是不缺的,但消老弟能登位,哪怕花再多的錢,老哥哥也絕無二話,怕就怕老弟沒信心跟那老賊斗!」
旺松次仁不以為意地吧咂了下嘴唇,緊接著又刺了赫茨贊一番。
「怕?哼,某豈會怕了那狗東西,若真能當得副相,且看某如何收拾於其,老哥哥若能助某家一臂之力,它日定當富貴與共,若違此誓,當天誅地滅!」
赫茨贊對眼下的苦日子自是早就受夠了的,這一聽旺松次仁要出錢資助自己,又哪有不樂意的道理,為表示誠意,當即便握拳指天,高聲賭咒道。
「好,老弟既是有此心,老哥哥便是豁出了全部家當不要,也得助老弟登上副相之位,老弟且等著,哥哥我這就回去籌錢!」
一見赫茨贊如此表態,旺松次仁立馬便興奮了起來,猛地一拍大腿,給出了個肯定的承諾,而後,也沒管赫茨贊是何等表情,一躍而起,急匆匆地便跑出了房去。
數刻之後,旺松次仁位於城南的府宅里,一隻蒼鷹沖天而起,在邏些城上空徘徊了一圈之後,展翅便一路向東南方向疾飛而去了,數日之後,已到了蘭州城上空,略一盤旋之後,一個猛子便已俯衝著落進了大都督府中,方一停穩,自有一名下人衝上前去,丟給蒼鷹一大塊肉乾,趁著蒼鷹進食的空擋,手腳麻利地從鷹爪上取下一枚小銅管,一轉身便急匆匆地向書房跑了去。
「稟殿下,邏些急件!」
大都督府的書房中,一身便裝的李顯正與張柬之就一份公函交換著意見,卻見劉子明大步從屏風後頭轉了出來,疾步搶到近前,恭敬地稟報了一句道。
「好,先生,『飛燕計劃』已經開始了!」
一聽是邏些急件,李顯的精神登時便是一振,伸手接過了小銅管,熟稔地扭開其上的暗扣,取出內里的密信,攤開一看,臉上立馬便露出了絲欣慰的笑容,隨手將密信遞給了端坐在對面的張柬之,語帶一絲激動地說道。
「如此甚好,某這就去安排相關之事宜。」
張柬之飛快地掃了眼密信,確認無誤之後,臉上也同樣露出了絲欣慰的笑容,可也沒多說些甚子,挺身而起,丟下句交待之後,便即匆匆行出了書房……
第510章 臨終囑託
「咳咳……」
陋室中僅有一榻一桌一幾,除此之外,別無長物與裝飾,唯有一盞油燈在明滅不定地亮著,昏暗的光線生生將室內渲染得淒涼無限,瘦骨嶙峋的樂彥瑋就躺在這陋室的榻上,艱難地咳喘著,一雙昏暗的老眼瞪得渾圓無比。
「阿父,您歇歇罷。」
榻前侍候著的樂彥瑋之長子樂思誠見自家老父喘息得如此之艱難,顯然已是到了燈枯油盡的時辰了,心中不免哀傷陣陣,伸袖偷偷地擦去了眼角便的淚水,強裝出一副笑臉,柔聲地勸慰了一句道。
「咳咳……」
樂思誠的勸慰顯然是白費了,樂彥瑋連半點的反應都沒有,雙眼依舊直愣愣地望著頭上的天花板,咳喘之聲也始終不曾消停下來,那等憔悴的樣子登時便令樂思誠再也抑制不住心頭的哀傷,淚水不受控制地流淌得滿面都是。
樂思誠很傷心,不止是因著老父壽數將終之故,更多的則是悲憤老父的含冤而終——僅僅就一個月前,樂彥瑋還高居宰相之位,年歲雖大了些,可身體卻依舊不錯,不說處理公務了,便是最為艱難的大朝也能應付得過去,可自打被裴守德那個小人藉故一本參倒之後,致了仕的樂彥瑋身子骨迅速地便垮了下來,這才不到半個月的功夫,人便已是不起之勢,此時更是已到了臨終之狀態,只是心中顯然有事放心不下,自昨日起,一雙老眼就始終不曾合上過。
「老爺,狄大人來了。」
就在樂思誠默默垂淚之際,卻見一名下人急匆匆地闖進了房來,貼到其身邊,低聲地稟報了一句道。
「嘶嘶……,請,請……」
下人的聲音並不大,可樂彥瑋卻還是聽到了,不等樂思誠發話,他已是艱難地伸直了手,發出一陣暗啞至極的聲音。
「是,老父請稍候,兒這便去迎。」
一聽樂彥瑋如此吩咐,樂思誠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緊趕著應了諾,急匆匆地便向外行了去,不數刻便已陪著二人轉了回來,其中身著緋紅官袍的是狄仁傑,而青衣小帽的則是「鳴鏑」掌舵莊永,二者皆神情肅然無比。
「樂公,快躺好,狄某來了。」
一感應到狄仁傑的到來,原本奄奄一息的樂彥瑋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挺身就此翻坐了起來,動作極猛,竟將身上蓋著的厚被褥掀得掉落了榻下,狄仁傑見狀,忙搶上前去,伸手扶住樂彥瑋那瘦弱的身軀,溫聲撫慰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