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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的怒火麼?唔……」
對於李顯的分析,李賢自是認同得很,然則他卻又有所不甘——在李賢看來,此番主審大理寺一案乃是他李賢揚名天下的良機,更是他立足朝堂的大好機遇,實是不想如此草草地便收了場的,再者,此番遇刺之辱李賢也不想平白受了,若是能鼓動高宗下詔徹查此案,說不定能將太子以及武后全都牽扯進去,或許能一箭雙鵰也說不定,李賢實不甘心就這麼輕易地用來結果大理寺一案,只是個中利弊如何李賢一時間也算不清楚,眉頭一緊,人便已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142章 都是演技派
「太子殿下到!」
李賢兄弟倆一路急趕著到了承天門外,牌子方才遞將上去,還沒等大內里傳來消息,卻聽黑暗中一聲呼喝突然響了起來,哥倆個扭頭一看,立馬便見一大群手持著燈籠的宦官們正簇擁著太子急步從後頭行了過來。
「臣弟參見太子哥哥。」
小哥倆飛快地對視了一眼,皆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怪異之色,只是這當口上,卻不是甚交流的好時機,雖不甘,也只能是各自迎了上去,躬身行禮問安道。
「六弟,七弟,沒傷著罷?」
李弘顧不得回禮,急步搶上前去,一派惶急無比地問了一句道。
「嗯。」
李賢向來就與太子不對路,再加上明知太子這是在故作姿態,心情自是更加不爽了幾分,實是懶得多應承,只是沉悶悶地吭了一聲,便算是回答過了。
本來沒事,您老一來,這事情不也就來了?一見到李弘臉上那假得不能再假的惶急之色,李顯心裡頭很有種想要罵娘的衝動——以李顯的智商,又怎會猜不出李弘的來意,左右不過是做賊心虛,前來探虛實的罷了,當然了,心裡頭歪膩是一回事,表面功夫卻又是另一回事,李顯自不可能在這等場合下有甚出格的舉動,只能是佯裝驚魂未定狀地回答道:「太子哥哥,您來了,臣弟,臣弟可是險死還生啊,唉……」
「六弟莫急,為兄定當稟明父皇,全城緝拿逆賊,斷不叫二位賢弟平白受了委屈。」這一見李顯臉上滿是怕怕的神色,李弘不由地便是一愣,可很快便回過了神來,溫和地勸慰了一句道。
「嗯,臣弟多謝太子哥哥厚愛了。」
李弘臉色的變幻雖輕微,可李顯卻全都看在了眼中,自是猜出了其內心的變化,哪會不清楚李弘究竟在擔心些甚子,這便語帶雙關地回了一句道。
「瞧七弟說的,你我乃親兄弟,七弟受了驚嚇,為兄這個作哥哥的,自是責無旁貸,此事且到父皇面前分說去,孤就不信逆賊能反了天去!」
李弘心思敏銳得很,自是聽得出李顯話里所潛藏著的意思,臉色雖不變,可眼神里卻飛快地掠過了一絲的精芒,同樣是話里藏話地回敬了李顯一句。
「太子哥哥英明。」
李顯多精明的個人,只一聽,便已明了李弘話里的潛台詞,不外乎是在暗示大傢伙有著武后這麼個共同的敵人,沒必要自個兒內鬥個不休,這理雖是這麼個理兒,聽起來倒是不錯,可任是誰被刺殺上一回,都不可能樂得起來,李顯雖懶得跟李弘多計較,可也不想與其多費那些個沒必要的唇舌,這便含糊地回答道。
「陛下有旨,宣潞王殿下、周王殿下兩儀殿覲見!」
就在李弘嘴角抽搐著還待要在說些甚子之際,司禮宦官高和勝領著幾名小宦官急匆匆地從宮門裡行了出來,急步走到眾人面前,高聲宣了旨意。
「兒臣等領旨謝恩。」
聖旨一到,哥幾個自是顧不得再多瞎扯,忙不迭地照老例謝了恩,魚貫地行進了承天門,沿著宮中大道直奔兩儀殿而去,待得進了殿,入眼便見高宗正煩躁地在前墀上來回踱著步,而武后則是一臉溫和地在一旁低聲地勸慰著,只是隔得遠了些,眾人都無法聽清武后之言,當然了,也沒誰敢停步去細聽的,全都緊趕著急步走到了前墀下。
「兒臣等見過父皇,見過母后。」
太子打頭,李賢哥倆個隨後,齊刷刷地躬身行禮問了安,聲音倒算是整齊,可言語間的顫音卻是明顯得很,一派掩飾不住的惶恐之狀,不單李賢哥倆個如是,便連太子也是如此,至於是真害怕還是假害怕,那就只有他們自己清楚了的。
「賢兒,顯兒,都來了,可曾傷著了麼?」
正在急速來回踱步的高宗一見諸子到了,惶急的臉色不由地便稍緩了些,也沒去就坐,大步走到前墀的前端,滿臉關切地看著李賢兄弟倆,溫和無比地問了一句道。
「父皇,兒臣、兒臣……」
高宗此言一出,早已醞釀好了情緒的李賢立馬咽泣起來,雙眼飽含著淚水,恍若真有著無窮委屈一般地哽咽著。
好樣的,這麼演就對了!李顯人雖低著頭,並沒有朝李賢處看上一眼,可實際上此際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了李賢的身上,怕的便是這主兒臨場發揮不佳,這一見李賢演得似模似樣地,怎麼看怎麼像受了天大委屈之後向父母哭訴的孩子,心中不由地便是一樂,不過麼,樂歸樂,李顯卻不會因此而忘了正事,李賢剛一演完,李顯立馬接著跟上,嘴一咧,帶著哭腔地出言道:「父皇,兒臣們險些就回不來了,父皇,兒臣等一心為公,卻生遭小人嫉恨,以致竟有行刺之事臨身,兒臣等死不足惜,若是誤了父皇交代之差使,兒臣百死難辭其咎啊,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