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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大人久任刑部,功勳卓著,天后娘娘對裴大人之才可是相當看重的,員外郎一職確是屈了大人之才,吏部侍郎如今正好出缺,想來裴大人定是能勝任有餘的,明某就先恭喜裴大人了。」
明崇儼畢竟非是尋常之輩,儘管心中恨意已是洶洶而起,可很快便已是平靜了下來,嘴角一挑,淺笑著拱了拱手,開出了個題外的條件——此番雙方合作本就是利益交換,越王府一系人馬都有升遷,裴守德原定的是刑部郎中令一職,如今越級提拔到了吏部侍郎的高位上,算是連升了三級,有了上朝議政的資格,已不可謂不是重諾。
「不敢,不敢,裴某也只是聽命行事之輩,謹慎些還是要的,這庫區里伏兵幾許尚且不知,某也是難做啊。」
雙方的交易本就已是預先談妥了的,裴守德之所以坐地起價,也不過是想著再多撈一點罷了,此際見明崇儼如此識趣,自是頗為滿意,不過麼,真到了要發兵之時,裴守德卻又恢復了謹慎的個性,只因其在李顯處可是吃過大虧的,沒徹底搞清敵情之前,他可是萬萬不願將手中的兵力投將進去的。
「哼!」
一聽裴守德如此說法,明崇儼的臉色立馬便黑得有若鍋底一般,重重地冷哼了一聲,胸口微微起伏間,一股子煞氣已是油然而起了……
第626章 糧庫之戰(七)
「裴大人應該知道,自午時起,此處庫房便已在我方的嚴密監視下,出入皆有所憑,縱有疏漏處,卻也絕不為多,而今我方兩部兵馬皆已接敵,庫區內所剩之兵又能有幾何?裴大人未免謹慎得過了頭罷?」
事情都已是如此之緊急了,偏生裴守德還在那兒裝腔作勢,明崇儼心中的怒火早已是滔天而起,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了這廝,可惜想歸想,做卻是不能這麼做了去,無奈之餘,明崇儼也只能是強壓住心中的怒氣,生硬無比地逼問道。
「呵呵,明大人此言過矣,東宮那位生性陰冷詭詐,實非尋常之輩,要想火中取栗,再怎生小心都不為過罷,明大人,您說呢?」
雖說雙方有過明確的攜手出擊之協議在,然則利益再多,終歸要拿得到方才能作數,裴守德可不想干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蠢事,尤其是在這等敵情突變的情況下,更是百般不願再依原協議行事,哪怕明崇儼都已是許下了重諾,裴守德該謹慎處依舊不敢掉以輕心。
「好,甚好,明某告辭了,有甚事就請裴大人自去與上頭解釋好了。」
這一見裴守德好說歹說就是不肯伸手相援,明崇儼的耐性徹底被磨沒了,也不想再與裴守德多蘑菇,這便霍然站了起來,冷冰冰地斜了其一眼,丟下句滿是威脅的話語,一抬腳,便打算就此離去了。
「明大人且慢!」
一見明崇儼要負氣而走,裴守德可就坐不住了,畢竟他並非越王府當家作主之人,不過僅僅只是一個謀士而已,就算再謹慎,也無法取越王而代之,自是不敢冒協議破裂之風險行事,不得不緊趕著出言阻攔道。
「裴大人有何見教?」
明崇儼人雖停了下來,可臉色卻依舊臭到了極點,只是冷冷地斜視著裴守德,從喉嚨里憋出了句生硬的話來。
「呼……」
明知道明崇儼這是在欲擒故縱地拿捏自己,可裴守德卻是沒得奈何,只能是長出了口氣,強自壓住心中涌動著的不安,也沒開口,只是緩步行到了窗台前,擊了下手掌,旋即便見兩名身材壯碩的黑衣蒙面人如鬼魅般出現在了窗外。
「出擊!」
裴守德沒有多廢話,冰冷地下了令,語氣倒是堅決得很,只是於明崇儼不察之際,飛快地朝兩名手下打了個暗號。
「諾!」
兩名黑衣蒙面人一見到裴守德所打出的手勢,不由地皆是身子一僵,可也沒多問,各自躬身應了諾,身子只一閃,人已就此消失得無影無蹤。
「明大人,事已至此,且請靜候消息可好?」
裴守德乃能伸能屈之輩,儘管心中很是反感明崇儼的囂張,可表面上卻是一派的和煦,傳令一畢,便即迴轉過身來,笑呵呵地一擺手,發出了邀請。
「嗯,那就再等等好了。」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眼瞅著越王府一系已然按照約定發了兵,明崇儼自是不好過於己甚,臉色稍緩地應了一聲,也沒再多廢話,緩步行到了几子後頭,一撩衣袍的下擺,端坐了下來,只是並未再與裴守德交談,而是眯縫著雙眼,一派假寐之狀。
「呵呵。」
一見明崇儼擺出這等姿態,裴守德也懶得再開口,只是乾笑了兩聲,陪坐在了明崇儼的對面,眉頭微皺地眺望著窗外的夜空,看似平靜,實則內心裡的不安卻已是洶湧澎湃了起來……
庫區的激戰依舊在持續著,東側的朱凱之所部早已是被殺得落花流水,可好歹能戰者多,儘管被動得緊,卻尚能勉強穩住陣腳,然則西側的陳嘯天所部可就沒那麼幸運了,兵力本就比「鳴鏑」一方要少,突然遇襲之下,又損失了近半,雙方僅僅開戰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除了陳嘯天本人還在苦苦支撐之外,其一眾手下皆已伏屍當場,這等情形一出,原就處於守御之態的陳嘯天徹底慌了神,嘶吼連連地想要突圍而走,可惜幾番努力都被對手生生攔截了下來,直急得冷汗狂涌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