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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城門,快開城門!」
一見守城官兵已潰敗了去,朱凱之也不追擊,率部殺下了城門樓,嘶吼著下了令,旋即便見兩扇厚實的城門被人從內里緩緩地推了開來,皇城的第一道大門已是徹底洞開了!
「兒郎們,清君側,斬奸佞,在此一舉,隨本宮來,沖!」
早已換了一身戎裝的李賢一見城門已開,緊張不安的心登時便穩住了大半,但卻不敢掉以輕心,只因通訓門只是進入皇城的第一道大門而已,要想殺進後宮的話,還有著一道大門要攻克——向西為安寧門,向北則是玄武門,無論哪一道城門,都不是輕易能攻下的,事情尚遠不到可以言慶的時候,這一點李賢自是心中有數得很,自不敢稍有大意,一聲嘶吼之下,便已一馬當先地率部衝進了通訓門中,打的主意便是要趁羽林軍尚未完全反應過來前,一舉殺進後宮去!
「清君側,斬奸佞,清君側,斬奸佞!」
一見太子已動,一眾東宮甲士們自是不敢稍有耽擱,紛紛嘶吼著沖了起來,跟在李賢之後,一路如潮水般漫過德陽殿前的小廣場,氣勢如虹地殺向了安寧門——皇城諸門中,玄武門乃是進入後宮最近的一道門,一旦進了門,便可一路無阻地殺向乾元殿,路近倒是近了,只不過玄武門乃是北衙軍的總部所在,防禦素來森嚴,值守兵力眾多不說,各種防禦工事也極之完備,李賢沒有勇氣去硬攻那道鐵門,而是選擇了走通訓門,而後殺奔安寧門這條相對曲折而又路途較長的道路,為的便是打羽林軍一個措手不及,搶在羽林軍調整過來前,一舉連下兩門,從而殺進後宮,挾持住高宗,以號令百官!
「怎麼回事?為何紛亂若此?」
李賢所部這一殺進宮中,動靜自是不小,嘶吼聲震天而響,整座皇城就此紛亂了起來,睡眠一向不好的高宗好不容易方才剛有了點朦朧的睡意,冷不丁被這等紛亂一激,立馬便轉醒了過來,一聽動靜不對,不禁便有些子慌了神,焦躁地喝問著隨侍在側的一眾宮女宦官們。
「天后娘娘駕到!」
一眾隨侍人等一直都呆在寢宮裡,又怎可能知曉外宮到底在亂些甚子,只是聽得響動不對,全都慌得不行,自是打不出高宗的問題,正自惶恐不安間,卻聽一聲呼喝響起中,素麵的武后已領著一大群的宦官宮女們從外頭行了進來,身上的衣袍頗顯凌亂,也不曾戴上鳳冠霞披,似乎也是方才起身之狀。
「媚娘,外頭這究竟在亂個甚?朕怎聽著不對味。」
一見武后行來,高宗的不安頓時稍減了些,一咕嚕翻身而起,氣惱地抱怨了一句道。
「快給陛下更衣!」
武后並沒有急著回答高宗的問題,而是先行吩咐了一聲,緊接著,行上了前去,親自動手,配合著寢宮裡的宮女們一道,為高宗穿戴好了衣袍。
「媚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真急死朕了!」
聽著外宮的響動不單不曾消停,反倒是越發大了許多,顯然是有不少的兵馬正在向內宮方向衝來,高宗自是再也穩不住了,焦躁地推開了兩名正在為其做最後整理的小宮女,不耐已極地喝問道。
「唉……」
武后還是沒回答高宗的問題,而是眼圈一紅,長嘆了口氣,滿臉子傷感與愧疚之色地低下了頭,似有難言之隱之狀。
「媚娘,你這是怎地了?究竟出了甚事,你倒是說啊!」
一見武后這般模樣,高宗本就急躁的心登時便更急了幾分,氣咻咻地跺著腳,一迭聲地追問了起來。
「唉,賢兒,賢兒他反了。」
武后再次嘆了口氣,淚水已是止不住地流淌了下來,卻並未伸手去擦上一下,只是痛心無比地望著高宗,言語哽咽地回答了一句道。
「什麼?這,這,這不可能!朕不信,朕不信!」
一聽是太子造反,高宗登時便有若被五雷轟頂一般,整個兒猛地一震,驚詫已極地瞪圓了眼,半晌無語之後,突然高聲嘶吼了起來,怎麼也不敢相信所聽到的這麼個震撼之消息。
「陛下,妾身也不願相信,只是,唉,只是賢兒所率的兵已是突破了通訓門,正向安寧門殺來,到了這般田地,妾身想不信也不成了,都怨妾身沒能管教好賢兒,連累得陛下也受了驚嚇,皆妾身之過也。」
武后伸手抹了把眼淚,滿臉痛苦之色地低著頭,抽泣了幾聲,低聲地解釋了一番,言語間滿是愧疚與自憐自艾之意味,乍一看過去,還真有種楚楚可憐之感。
「唉,罷了,罷了,這都是命啊,他既是要走這條路,卻也怨不得媚娘,不說這個了,朕要親提大軍平滅此亂,來人,傳朕之令,著薛仁貴、契苾何力即刻兵發安寧門,捉拿叛賊!」
一見武后痛苦若此,高宗自是大為不舍,自不可能會在此時怪罪武后,只是苦惱地甩了下頭,旋即便神情一厲,高聲嘶吼著下了旨意。
「諾!」
高宗的命令倒是下得很是豪氣,不過麼,卻不過就是句空話罷了,這會兒李賢的兵馬都已將要殺到安寧門了,再想從隔著大老遠的玄武門調兵,又怎能來得及救場,來收屍還差不多,一眾人等雖不懂軍務,可這麼個淺顯的道理還是清楚的,只是高宗既已下了旨意,卻也無人敢說個「不」字的,只能是躬身應了諾,自有數名小宦官急匆匆地跑出了寢宮,連滾帶爬地向玄武門趕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