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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有話請講,劉某聽著便是了。」
一聽陳無霜終於屈服了,劉禕之的臉色雖淡然依舊,可眼神里卻是透出了幾分自得的光芒。
「這案子無論破與不破,劉大人的這個怕都得搬家了!」
陳無霜顯然是注意到了劉禕之眼睛裡的得色,心裡頭立馬暗自冷笑了一聲,抬手抹了下脖子,冷冷地說了一句,登時便驚得劉禕之面色狂變不已……
第414章 紛紛退讓(上)
「陳先生說笑了,本官何至於此,倒是你家小王爺嫌疑難脫,怕不是那麼好交代得過去的罷?」
身為北門學士之首,劉禕之自然不是庸才,實際上,用不著陳無霜提醒,他也能敏銳地察覺到來自李顯的濃濃殺機,只不過劉禕之心裡頭還是存了一絲的僥倖心理,想的便是拉住越王一系,以共抗李顯之壓力,倒不是劉禕之不怕死,而是他有著不得不爾的苦衷在,這會兒一聽陳無霜將話說得如此之明,劉禕之固然是面色狂變,可言語間卻是不肯有絲毫的示弱,反過來威脅了陳無霜一句道。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家小王爺拼死殺賊,雖未能救丘大將軍於危難之中,卻也屬能力所限,無罪而有功,何須庸人自擾哉?」
盟友歸盟友,牽涉到各自的死活問題時,誰都不會有所含糊的,這一聽劉禕之又拿李溫來說事兒,陳無霜就算脾氣再好,那也是忍無可忍了的,這便面色一板,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
「哦?那倒好,本官確得好生審審,三木之下,想來實情未必不可得罷。」
丘神勣一死,劉禕之已是很清楚自個兒獨木難支,絕無可能是李顯的對手,自是不肯讓越王一方就此脫身而去,為了自家安全著想,他是無論如何都要將李溫拉進此案中去,以挾裹越王一系的力量來自保,這一聽陳無霜如此說法,立馬擺明了威脅的架勢,一口咬死李溫涉案不放。
「劉大人若欲如此,大可請便好了,在下別無異議。」
李溫就是塊心病,明知被劉禕之拿捏住了,可陳無霜卻也無可奈何,氣結之下,索性耍起了無賴手段,擺出一副縱使犧牲李溫一人,也絕不插手此案的架勢。
「哦?哈哈哈……」
陳無霜話音一落,劉禕之突地大笑了起來,這一笑便笑個沒完,直笑得眼淚都沁了出來,就宛若聽到了這滿天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
「嘿嘿。」
劉禕之的笑聲裡帶著濃濃的決絕之意,陳無霜自是不會聽不出來,面色不由地便是一變,然則事涉過大,陳無霜不敢也沒有權力作出劉禕之想要的讓步,也就只能是作出一副不屑的樣子,撇了下嘴角,發出了兩聲冷笑。
「陳先生見諒,劉某失態了。」
劉禕之大笑了好一陣子之後,終於平復了下來,面色淡然地朝著陳無霜拱了拱手,一派歉意狀地說了一句道。
「不敢,不敢。」
狂態畢露的劉禕之陳無霜並不害怕,可對於冷靜下來的劉禕之,陳無霜便有些子沒底了,只因冷靜的人往往都是已做出了決斷的人,陳無霜不得不擔心劉禕之臨死拖自己一方墊背,他可不相信李顯是位心慈手軟的主兒,若是真能將兩方一網打盡的話,李顯是斷然不會放過這等良機的,至少在陳無霜看來不會,有鑑於此,陳無霜不得不打疊起了全部的精神,小心翼翼地應對著。
「嗯,陳先生既能得越王殿下看重,想來必是當世高人,劉某也不想多繞圈子,今日請先生前來,便是想請先生為劉某指一條生路的,還請先生不吝賜教。」
劉禕之不惜冒著徹底得罪越王一系的風險,也要將陳無霜逼迫出來,用意有兩個,一個自然是以勢壓人,逼迫越王一系出手相助,至於另一個麼,則是急圖自保,前一個目的眼瞅著已無實現的可能,劉禕之自也不會再去強求,可對於第二個目的麼,劉禕之卻是不會放棄的,畢竟是身家性命攸關的事兒,他也實是放棄不得。
「劉大人,您這豈不是為難在下麼?此事,唉……」
儘管劉禕之話說得很客氣,言語間也無甚威脅之意,可在這一派恭謙的背後,卻隱藏著魚死網破的決心,以陳無霜的智商,自是不會看不出來,心中暗自發苦不已,極之無奈地搖了搖,發出了聲長長的嘆息。
「請指教!」
劉禕之沒有理會陳無霜的感慨,一雙眼迥然至極地死盯著陳無霜不放,從喉嚨間擠出了句壓迫性十足的話來。
「河西大都督府之出現本就是個錯誤,豈不知金鱗非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大勢已成,再想阻攔,不過是螳臂當車罷了,徒勞而無益也,奈何,奈何,今,劉大人坐於懸崖邊,縱使再小心,卻也難保有失足的一日,不退則亡,事情便是如此之簡單,又何須陳某多加妄言。」
事已至此,陳無霜也實在是無心情再玩甚文字遊戲,索性將自個兒的判斷一股腦地倒了出來,至於劉禕之聽是不聽,陳無霜已是懶得理會了的。
「奈何?奈何!有勞先生了,多有驚擾,還請先生海涵則個,盛情容劉某日後再報。」
以劉禕之的智商,自不會看不出陳無霜所言的一切,只是打心眼裡不願承認罷了,當然了,心存僥倖也是其中的一個緣由,而今陳無霜既已給出了不肯出手的底牌,劉禕之就算再不願,也沒了獨自混戰的勇氣,苦笑著搖了搖頭,一擺手,客氣地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