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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奴婢這就去辦。」
高邈猜不透李顯此舉的用心所在,可也不敢多問,緊趕著應承了下來,急匆匆地便向房外跑了去。
罷了,是死是活鳥朝上!高邈去後,李顯愣愣地呆坐了好一陣子,將自個兒所思的計劃反覆地盤算了一番,認定已無甚再可修改之處,這才一甩頭,深吸了口氣,慢慢地站直了身子,緩步向後花園行了去……
臨水閣並不算大,也就是後花園池塘邊的一棟兩層小樓罷了,小巧而精緻,半遮半掩於竹林間,極為的雅靜,算是個觀景的好場所,只是地兒偏了些,李顯自己也甚少光顧此處,不過麼,用來洽談密事倒也算是極之合用,這也正是李顯將酒筵設於此處的根由之所在。
「師弟心思重重,這酒喝著也無趣得緊,說罷,巴巴地請貧道來,所為何事?」
玉磯子年歲並不大,可卻已在江湖上闖蕩過數年了,江湖經驗老到得很,加之又有著代師授徒的名分,倒是沒跟李顯多客套,酒過了三巡之後,也無需李顯開口,玉磯子已大刺刺地說了一句道。
「嘿,師兄英明,小王佩服之至……」李顯一聽此言,不由地便樂了起來,一疊子高帽不要錢地便要往玉磯子頭上扣。
「打住,打住,師弟還是少拍馬屁的好,這高帽子送得越多,事情一準越難,得,還是說正事好了,成與不成貧道可不敢先應了的。」玉磯子可是被李顯忽悠過好幾回了的,早就學乖了,這一聽李顯諛詞如潮,雙手立馬可著勁地搖了起來。
哈哈,這傢伙不好騙了,得,下回換別的招!李顯哈哈一笑,絲毫不因算計被當場揭破而有絲毫的不快,無所謂地聳了下肩頭道:「不瞞師兄,小王有些東西想要送進宮去,卻不想讓人得知東西的出處,不知師兄可有把握否?」
「嗯?」
皇宮乃是禁地,哪是輕易能進的,李顯倒是說得輕巧,卻將玉磯子嚇了一大跳,手一抖,端著的酒樽險些就此打翻在地,一雙眼瞪得跟牛蛙似地看著李顯,滿臉子的狐疑之色。
「師兄不必驚慌,小王並非要師兄去干行刺的勾當,只是想請師兄送幾隻貓進大內,不知師兄可能為否?」此處並無外人在,李顯自是毫不隱瞞自個兒的想法,直截了當地問了一句道。
「貓?師弟這是何意?」
玉磯子一聽要送貓進大內,登時就傻了眼,狐疑地打量了李顯好一陣子,見李顯不像是再說笑的樣子,面色慢慢地凝重了起來,斟酌地追問了一句道。
「師兄請先回答小王的問題,此事能辦到否?」
李顯並沒有急著解釋,而是慎重其事地將問題複述了一遍。
「這個……」玉磯子遲疑地盤算了一番之後,這才謹慎地回答道:「若是送些死物進宮或許勉強可以做到,嘿,大內中雖說好手不少,可要想留下貧道卻也難能,可若是活物麼,這可就難了,貧道實不敢擔保能瞞得過宮中眾多高手之盤查。」
「哦?若如此,大事可成矣,師兄放心,小王有法子讓活物昏睡上數個時辰,師兄只消將其當成死物帶即可。」李顯計劃里最大的麻煩便是如何悄無聲息地將活貓帶入宮中,這一聽玉磯子能辦到此事,登時便大喜過望了起來。
「慢著,不說請楚此舉何意,貧道可不敢冒殺頭之罪胡為。」
這一見李顯樂得嘴都合不攏了起來,玉磯子立馬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氣哼哼地回了一句道。
「誠然如是,不瞞師兄,小王此舉乃是迫不得已的自救手段,若是師兄不肯幫忙,或許再過月余,師兄就該替小王收屍了的。」玉磯子話音一落,李顯的臉色瞬間便跨了下來,滿面愁容地長嘆了一聲,淚眼朦朧地苦笑道。
「咣當」
李顯這危言聳聽的話語殺傷力著實是不小,可憐玉磯子堂堂一個絕頂高手,竟生生被嚇得手一松,端著的酒樽就此落了地……
第146章 驅武妙策(下)
戌時末牌,夜已經有些深了,萬籟寂靜,唯有不知名的小蟲尚在雜草叢中不時地哼唱上幾聲,天上的雲層很厚,遮擋住了新月的光輝,大地一片死沉的漆黑,縱使是最金碧輝煌的皇城,如今也已是漆黑一片,唯有城牆上往來巡視的兵卒們手上的燈籠在黑夜裡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只是這等光不單沒能驅散黑暗,卻反將黑夜襯托得更黑了幾分。
皇城,自古以來便是天下守衛最森嚴的地兒,太極宮自然也不例外,雖說天下承平日久,可宮禁的守衛卻從來就不曾放鬆過,雖不致三步一哨五步一崗那麼誇張,可各處城牆上往來巡視的甲士卻是極眾,唯獨一個地方例外,那便是西門一帶,只因西門內乃是宮女宦官們所住的掖庭宮,白日裡因防著宮女宦官們夾帶之故,此處守御極嚴,可到了夜晚,各處宮門一下了匙,掖庭宮便成了個死城,四面皆被高牆所隔,飛鳥難渡,再者,掖庭宮中所住的宮女宦官們大體上都是些下苦之輩,至於那些有官銜的管事宦官、宮女們基本上都住在內宮之中,此處本就無甚需要看護的,守備自然也就遠不及它處來得嚴密,當然了,該有的禁衛依舊不算少,足足有數百人之多,只是往偌大的四牆上一分,那就實在是不算多了,至少比起其它各處來說,要差了老大的一截,縱使如此,那防衛的嚴密也不是其它地兒能比得了的,不過麼,在真正的高手眼中,這守御著實疏鬆得很,說是破綻百出也絕不為過,毫無疑問,玉磯子就是這麼一個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