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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好,還是差了一線。」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儘管只是氣勢上的交鋒,可明崇儼卻敏銳地察覺出了自己與李顯之間還是有著一絲的差距,這等差距若是平常較技的話,或許還顯不大出來,可到了生死相搏之時,些微的差距便足以定了生死,只因雙方都已到了各自武道的巔峰,細微的差距在決戰中必將會放至最大的地步,而這便是生與死之差,變數固然有,可在宗師之戰中,卻少到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之地步,這一點與尋常武士之戰有著天壤之別。
「一招!」
明崇儼能感覺出來的差距,李顯自然更是心中有數,值此搏命時刻,卻也無甚多餘的話好說,唯殺而已,但聽李顯一聲低喝,身形一沉,刀已是揚起,招未出,磅礴的氣勢已瞬間鎖死了明崇儼的身形。
「來罷!」
李顯的意思便是一招分生死,這一點明崇儼自是聽得出來,但他卻不想退縮,儘管此時他若是一心想逃,付出重傷的代價或許真能做到,然則他卻不打算這麼去做,不單是身為宗師的驕傲不能容許自己不戰而逃,更是因著認定了李顯此來必是做足了準備的,外頭的重重埋伏定自是少不了之事,即便真要逃,也未見得能逃得出生天,與其恥辱地死於埋伏之下,倒不若拼盡全力與李顯一戰,最不濟也還有著三分的勝算在,正是出自此等考慮,明崇儼心底里的爭勝之心勃然而起,已是決意跟李顯拼死戰上一場。
「嗡嗡……」
兩大宗師高手雖都站著不動,可氣機卻是急劇地交纏在了一起,身周數丈之內勁氣四溢,空氣受擠之下,不堪地發出了陣陣刺耳的震盪之聲,龐大的壓力下,石頭建造的亭子震顫不已,亭子外的花草樹木盡皆倒伏,無數的花瓣、碎葉狂飛亂舞。
「殺!」
雙方氣勢不斷地交擊中,處於劣勢一方的明崇儼終於無法再穩住陣腳了,不得不斷喝了一聲,身形一轉,順勢抽出了腰間的軟劍,攻出了有若天外飛虹般的絕殺之劍招,但見劍芒一閃之間,霹靂之聲大作,電閃雷鳴般地刺向了李顯的胸膛。
「喝!」
明崇儼這一劍充滿了一往無前的氣概,渾然便是以命搏命的打法,縱使強如李顯,卻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但聽李顯一聲悶哼之後,手腕一抖,一道霸氣無匹的刀芒已是噴薄而出,似緩實快地迎向了高速殺來的劍招。
「嗡……」
明崇儼一生精研的劍法乃是隨風拂柳劍,講求的便是變化多端,以力相搏並非其之所長,此際雖是被逼出劍,看似一派搏命的架勢,其實不過是障眼法罷了,李顯的刀方才劈出,他便已是連變數招,身形在空中轉折騰挪間,無數的劍芒虛實不定地明滅著,當真有若風中柳枝一般搖擺不定,接連數閃之下,瞬間便已躍出了亭子間,鬼魅似地讓過了迎面劈殺而來的霸氣刀芒,驕若游龍般地殺到了李顯身前不過三尺之距上,劍芒如亂花般向著李顯當頭便罩了過去。
「哼!」
面對著來勢洶洶的絕殺之劍,李顯並無一絲的慌亂,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手腕一沉,原本筆直劈殺而出的刀勢一顫之下,無數的刀芒暴射而出,如怒濤疊浪般地迎上了明崇儼的劍勢。
「鏘鏘……」
雙方的距離已近,勢子都已是快到了極點,避無可避之下,一瞬間刀與劍不知交擊了多少回,火花四濺中,劍鳴刀嘯之聲暴然狂響,人影翻飛中,兩人已是交叉而過,彼此相隔三丈之距背對而立。
「好刀法,能與殿下再次一戰,明某何幸哉。」
時空宛若凝固了一般,兩大高手都沒再出手,而是靜靜地背向站立著,身形皆挺拔如山,從外表上壓根兒就看不出這一番搏殺究竟是誰占到了先機,片刻之後,還是明崇儼率先開了口,語調輕鬆而又欣然。
「嘿……」
李顯對明崇儼的話絲毫不加置評,只是發出了聲暗啞的輕笑,身形一閃,人已如大鳥般騰空而起,幾個縱躍間便已消失在了暗夜之中,速度倒是挺快,只是身形隱隱有些不穩。
「結束了,終於是結束了,呵呵……」
明崇儼沒有回頭去看李顯離去的身影,而是仰起了頭來,望著黑沉沉的夜空,呢喃地念叨了一句,英挺的臉龐上露出了絲釋然的微笑,旋即,整個人突然一歪,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胸口處一道血泉狂噴而出,飛濺上丈許之高,紛紛揚揚地灑落了一地。
「轟……」
就在明崇儼倒下的同時,看似完好無損的亭子間突然一顫,轟然倒塌了下來,碎石亂飛,塵埃漫天飛揚,赫然是被兩大宗師交手的氣勁生生震成了齏粉,先前之所以沒倒下,那是有兩大宗師高手的氣場在支撐著,而今李顯已去,明崇儼已死,沒了支撐的亭子自是再也立不住了。
「有刺客,來人啊,有刺客啊……」
「保護大人,快!」
「大人,啊,大人死啦,快,快報官!」
明崇儼不曾娶妻,自是無甚家室可言,府宅中的下人也不多,只有寥寥十數人而已,又都居住在前院,渾然不知後花園裡的變故,直到亭子倒下之際,方才被轟然巨響所驚動,全都亂紛紛地衝進了花園之中,四下里亂闖了良久,方才發現倒伏於地的明崇儼之屍身,登時便亂了套,驚慌的吼叫聲就此響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