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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無霜,事該不至此罷?」
李貞的心中顯然是贊成裴守德的判斷的,只是對陳無霜之智算能耐知之甚深,自不免有些個驚疑不定,這便緊趕著出言追問道。
「某也希望事不至此,奈何排除了各種可能之後,唯剩此等之可能最大!」
面對著眾人的疑惑之目光,陳無霜無奈地搖了搖頭,長出了口大氣,語調深沉地解釋了一句道。
「哦?此話怎講?」
這一聽陳無霜說得如此之肯定,李貞自是坐不住了,眉頭緊鎖地往下追問道。
「王爺明鑑,太子殿下之所以敢如此行事,那是看準了王爺勢大已引起了娘娘之猜忌,方才敢放手為之的,若是某料得不差,娘娘處或許也看出了個中蹊蹺,但卻斷不會阻止,反倒會推波助瀾上一番,這巡視摺子之批覆定會很快,王爺還須早做準備才是。」
陳無霜沒有解釋得太過具體,只是寥寥數語便點出了形勢之微妙。
「嗯,而今之計當得如何?若是孤讓智周上個病假條子,推辭了此事可成?」
李貞自家的事情自家清楚,他越王府一系如今看似兵強馬壯,可實際上還是在三個雞蛋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會落得個裡外不是人,這一聽陳無霜點明了形勢,自是已信了的,緊趕著便想要謀求條安穩的退路。
「不錯,既知個中有埋伏,高相不去也好!」
裴守德好歹也算是智者,到了此時,也已是信了陳無霜的分析,這一聽李貞如此提議,自是頗以為然,緊趕著便出言附和了一句道。
「回王爺的話,這病假條真若一上,怕是正好跌入太子殿下彀中也,一本年老體衰的參本,便足以將高相拿下了,更別說娘娘那頭也樂見及此,兩方一聯手,我越王一系渾然無半點的抗手之力矣!由此而言,此番高相是躲不過巡視地方之責了的,我等要護著高相,也只能從這一頭來著力,除此之外,別無其餘選擇!」
陳無霜自是能察覺得到裴守德與自己別苗頭的心理,但並未放在心上,也沒加以理會,而是神情凝重地看著李貞,數語間便已點出了事情的關鍵之所在。
「唔,無霜以為太子那廝將會如何著力,孤又該如何防範於未然?」
勢態已嚴峻若此,李貞自不免有些子急了,眉頭緊緊地鎖成了個「川」字,臉色陰沉得簡直能滴出水來。
「這……,不好說,太子殿下素來不按常理出牌,其行事令人難以捉摸,某實不敢妄言之,遍思各種可能,或許有二者為最,其一便有若明崇儼之死一般,其二麼,或許在政務操作上尋個藉口,具體如何某也不敢下個定論。」
說到猜測李顯的可能之行動,陳無霜便沒了先前的十足自信,也就只給出了兩條模糊的判斷。
「嗯!」
李貞也知道要想猜到李顯的具體行動極難,倒也沒去責怪陳無霜的判斷之模糊,重重地吭了一聲,霍然而起,在書房裡焦躁地來回踱著步,半晌之後,猛然頓住了腳,咬著牙關下令道:「沖兒,傳孤之令,讓燕萬山、張楚帶隊保護好高相,另,傳話給高相,讓其準備巡視事宜,於途小心為上,萬事不沾手,能不做的事,儘量不參和,以免遭小人暗算!」
「諾,孩兒這就去辦!」
李貞既已下了決斷,身為越王府一系暗底勢力的統領者,李沖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緊趕著應答了一聲,急匆匆便退出了書房,自去安排相關事宜不提……
「稟殿下,莊掌總來了。」
東宮的書房中,一身便裝的李顯與張柬之正低聲商議著事情,卻見高邈從屏風後頭轉了出來,疾步搶到近前,低聲稟報了一句道。
「宣。」
李顯等的便是莊永的到來,自不會有甚廢話,揮手間便已道了宣。
「諾!」
高邈緊趕著應了諾,一轉身,匆匆退出了房去,須臾便已陪著一身東宮侍衛服飾的莊永從外頭行了進來。
「屬下參見太子殿下!」
一見到高坐在上首的李顯,莊永自不敢怠慢了去,忙不迭地幾個大步搶到近前,恭敬萬分地大禮參拜道。
「免了罷,情形如何?」
事關重大,李顯自不會在虛禮上多囉唣,僅僅只是虛虛一抬手,示意莊永平身,直截了當地便追問起了消息來。
「回殿下的話,宮中內線已傳來消息,娘娘已准了殿下的摺子,另,據查,羽林軍郎將葛弓曾與娘娘密談良久,詳情不得而知,隨後其人便去了大角觀,從中調了不少的人手,具體安排未曾言明,只說是娘娘另有任用,再,越王府也有了動靜,越王世子琅琊王李沖半個時辰前急趕至了『常青商號』,從中召集了不少人馬,正在向高相府上趕去。」
李顯有問,莊永自不敢稍有怠慢,緊趕著便將所得之消息一一稟報了出來。
「嗯哼,動作都挺快得很,先生怎麼看此事?」
一聽兩處都已是動了起來,李顯不由地便笑了,但並未就此作出甚點評,而是將問題拋給了默默不語的張柬之。
「蛇已出洞,那便按計劃行了去好了。」
張柬之沒有一絲一毫的含糊,乾脆利落地便給出了答案。
「那好,莊掌總,傳本宮之令,『飛鳥行動』就此開始!」
李顯聞言,也未再多囉嗦,微微一笑,語氣淡然地下了令,聲音雖平淡,可內里卻滿是霸氣十足之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