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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后乃殺伐果決之輩,既已明了了個中之蹊蹺,決心自是下得很快。
「諾,末將遵旨!」
噶爾·引弓早就想著將原棲霞山一脈掌握在手,只是未得其便罷了,這一聽武后開了金口,自是暗喜不已,緊趕著應答了一聲,便即匆匆告退而去了。
「來人!」
噶爾·引弓去後,武后並未有甚言語,只是愣愣地端坐在文案的後頭,臉色陰晴不定地思忖了良久,這才提高聲調斷喝了一嗓子。
「老奴在!」
武后如今已是將噶爾·引弓引為心腹謀士,與其密談之際,向不許他人在場,即便是程登高這個忠實手下也不例外,只能是在書房外侍候著,此際聽得武后傳喚,早已在房外等了多時的程登高自不敢怠慢了去,忙小跑著衝進了房中,疾步搶到了文案前,緊趕著應答道。
「去,宣劉禕之即刻來見!」
武后並未多廢話,直截了當地便下了旨意。
「啊,諾,老奴這就去!」
一聽武后要宣劉禕之前來,程登高不由地便是一愣,只因劉禕之自打當初在蘭州慘敗於李顯之手後,便已逐漸失去了武后的寵信,即便調回了朝中,也不得重用,僅僅當了個正五品上的中書舍人一職,年余來,更是不曾單獨覲見過一次,在後黨中已算是被邊緣化了的,程登高本人都已是甚不待見其,這冷不丁地聽武后如此吩咐,還真有些個不知所以然的,只是武后既已下了懿旨,程登高自不敢有甚異議,緊趕著應了一聲,調頭便出了書房,自去忙著宣召劉禕之不提……
第725章 蛇已出洞
「孤總覺得此事有些蹊蹺,卻又茫然不知問題何在,無霜可有何教我者?」
李顯的本章不止是武后那頭覺得不對味,越王李貞的心中同樣覺得有些怪異,當庭不好有甚表示,這一回到了府中,緊趕著便召集一眾心腹議了起來,將摺子上的內情簡單地述說了一番之後,便將問題拋給了向來多智的陳無霜。
「唔,是有些不對味,照理來說,夏收將至,朝堂派員督撫四方倒是慣例,太子殿下既主持著海外良種之引種,由其上這個本章倒也算是該當,只是規格似乎過高了些,宰輔出巡,非同小可,區區一夏收事宜,動用到宰輔出面,未免有些個小題大做了罷,除非殿下打算在其中攪事,否則沒必要弄出如此大之陣仗!」
陳無霜之智遠在李貞之上,這事兒連李貞都察覺出了味道不對,陳無霜自然不會嗅不出來,只是他一時半會也無法判斷出李顯的埋伏所在,言語間自也就稍有些保留,倒也沒急著下個定論。
「王爺,小婿以為無霜所言甚是,然,小題大做者,無外乎向天下人宣示其年余來之功績罷了,恐是想著彌補其在前番監國一事上敗績所損之名聲耳,縱有些超出常規,卻也是說得過去的。」
在越王府一系中,裴守德原本一向與陳無霜齊名,而身為越王女婿,地位更在陳無霜之上,可自打數年前在河西鎩羽而歸之後,便已逐漸失去了李貞的絕對信重,陳無霜未歸之前,還能說上些話,可自打陳無霜歸來,裴守德已幾乎是被邊緣化了去,雖說每回議大事,他都也能參與其中,可說到發言權麼,卻已是少得可憐,近來之議事更是幾乎成了陳無霜與越王之間的問與答,向來自負的裴守德自不免有些吃味,每每尋思著要改變這等現狀,此際見李貞皺眉不語,似乎不甚認同陳無霜的分析,自以為抓到了機會,搶著便出言插了一句道。
「嗯,從此條來看,確也能說得通,只是孤還是覺得其中該是別有蹊蹺,並非似表面上這般簡單!」
李貞在各地也有些耳目,自是知曉海外糧種的推廣工作做得不錯,而今豐收已基本成為定局,確實是值得大肆宣揚上一把的政績,對李顯的聲望之提升,無疑有著巨大的推動作用,然則李貞卻不以為事情會這般簡單,畢竟李顯的聲望一直都極高,哪怕監國一事上略有損傷,卻依舊無礙於李顯的尊崇之聲望,似乎用不著靠宣揚政績來進一步提升,只因那樣做好處不多,壞處倒是不少,沒地犯了聖忌與武后的猜忌,又豈能是甚好事來著,心中認定此事一準別有蹊蹺。
「王爺所言甚是,太子殿下此舉若非為宣揚政績故,那蹊蹺就該出在巡視本身上,若如此,恐真是衝著王爺來的!」
陳無霜沒去理會裴守德與李貞的一問一答,眉頭微皺地低頭苦思著,半晌之後,這才抬起了頭來,面色凝重無比地說了一句道。
「嗯?此話怎講?」
一聽陳無霜這等驚人之言,李貞乍然而驚,渾身的寒毛瞬間便倒豎了起來,情不自禁地便哆嗦了一下,緊趕著出言追問道。
「高相!」
陳無霜沒有多做解釋,只是簡單地吐出了兩個字眼。
「啊,這……,不會罷?」
高智周乃是李貞在朝中的最大臂助,他若有事,越王一系的實力瞬間便得下跌近半,自由不得李貞不為之心驚肉跳的,實是不敢相信李顯真敢如此行了去。
「無霜言過了罷,高相乃宰輔之尊,太子殿下縱使再狂妄,又怎敢冒這等大不韙,事敗固然必聲敗名裂,即便勉強成事,也必與我越王一系成為死敵,他就不怕我越王一系與娘娘齊心合力對付於其麼?」
陳無霜之言實在是有些個危言聳聽之意味,不止是李貞不敢相信,裴守德也大不以為然,這便語帶不屑地出言反駁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