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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到張徹跑了開去,王德全先是一愣,而後立馬便回過了神來,趕忙緊跟著奔行到了李顯面前,很是客氣地宣了太子的口諭。
這兩混球還真都不是省油的燈,這時候了還玩這麼一手,搞沒搞錯,真嫌老子的麻煩不過多是不?李顯怎會不知曉兩位兄長心裡頭的小九九,不過麼,此時此刻李顯卻並不想與他們見面,這便眉頭一皺,冷哼了一聲道:「孤沒空,回頭再說好了。」話音一落,也不管兩位宦官頭子是何表情,一掀馬車的帘子,哈著腰便鑽進了車廂之中。
「殿下……」
「殿下,您……」
這一見李顯如此果決地拒絕了自家主子的邀請,王、張二人全都慌了神,各自張嘴欲呼,可高邈卻不給二人再次進言的機會了,一揚手,高呼了一聲:「起行!」此言一落,數百名王府侍衛們簇擁著馬車便就此啟動,沿著長街向英王府駛了去,只留下王、張兩位宦官頭子在原地瞠目結舌地發著傻……
第243章 要玩就玩得個大的(中)
於待人接物上,李顯一向不怎麼喜歡擺架子,尤其是在面對兩位兄長時,禮儀上更是向來不曾有所缺失,然則,在這等微妙之時刻,李顯卻也不得不擺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子,理由麼,說穿了也很簡單,不過就是個主動權的問題罷了——就目下的局勢而論,賀蘭敏之一案必將引爆一場朝堂風暴,只是規模大與小的區別而已,不幸的是李顯本人正處於風頂浪尖之上,稍有不慎,那可就是萬劫不復之下場,故此,無論是欲圖自保,又或是打算從中漁利,李顯都必須充分調動各方勢力,讓各方勢力全都圍著自己轉,而不是去多方討好,這可是個原則性的根本之所在。
「七弟,父皇、母后可是有甚交待麼?」
相較於其餘皇子們的沉穩,李賢顯然是最沉不住氣的一個,李顯這才剛回到家,連口氣都來不及歇,他已前後腳殺上了門來,連寒暄都顧不上,一見到李顯的面,立馬便猴急無比地便追問了起來。
「嗯,六哥,屋裡敘話去,請!」
對於李賢的急躁,李顯自是心中有數得很,概因這廝如今基本上已是赤條條的一個光杆司令,亟需一個翻盤的契機,若不然,極有可能便被徹底邊緣化,鬧不好再次被就藩也不是不可能之事,這等重壓之下,李賢的急也就是可以理解之事了的,當然了,從大局來考慮,李顯也不希望李賢被邊緣化,再怎麼地這面性能尚算不錯的「盾牌」李顯暫時還捨不得丟下,可不管怎麼說,這等朝堂大事也不能在大門口這等人多嘴雜的地兒暢談無忌罷,李顯也就只能是笑了笑,比了個「請」的手勢,將李賢讓進了府門,一路幾乎無語地並肩行進了後院的書房中。
「七弟,情形究竟如何?為兄可是急死了,唉,這案子棘手,七弟實不該任了這個主審官,萬一要是出了甚岔子,叫為兄該如何自處?」
李賢是真的急了,大部分的原因是關心他自己的利益,可也有著替李顯捏一把汗的意思在內,畢竟眼下他能依靠的也就只剩下李顯了,萬一李顯要是因此案倒了下去,他李賢可就真的沒得玩了,加之李賢本就不是個善於隱藏感情之輩,這急可就全都掛在了臉上,這不,屁股都沒坐穩呢,話便一連串地往外冒了出來。
「六哥莫急,事情雖棘手了些,小弟還應付得過去,六哥只管先將明春主考的摺子備好,其餘諸事交給小弟來辦好了。」李顯心中早已有了定策,自是毫不慌亂,此際見李賢猴急得不行,心中暗笑不已,也沒急著回答李賢的問題,端起了茶碗,對著李賢示意了一下,而後飲上一小口,不緊不慢地品起了茶來。
「唔,也是,以七弟之能,當不致有倒懸之厄,只是此事實非同小可,若是讓那廝平白得了利去,那豈不是為人火中取粟麼,此事終歸得慎重計議方好。」這麼些年相處下來,李賢對李顯之能耐倒是極為相信的,此際見李顯鎮定自若的樣子,緊張的心情自是稍緩了些,可轉念一想到可能從中漁利的太子,心氣立馬便又有些子不平了起來。
「嗯,六哥所言甚是,小弟此番被父皇召了去,母后可是放了話,就給小弟五天時間結案……」李顯沒打算瞞著李賢,隨手將茶碗放在几子上,面色平靜地說道。
「什麼?五天?開什麼玩笑?如此一樁大案五天如何能審完,當真是豈有此理!」
李賢性子急,一聽審案的時限只有五天,立馬便急了,不等李顯將話說完,便已咋咋唬唬地嚷嚷了起來,一派氣急敗壞之狀。
「時間是短了點,不過也夠了,父皇倒是有交待,說是下次早朝前辦完即可。」李顯壓根兒就不在意李賢的暴跳,不動聲色地瞥了其一眼,淡定地接著說道。
「那也不過七日罷了,嘿,母后這是打算草草結案來著,也對,那廝彈劾的都是母后的人,又怎由得母后不著急,只是此事對七弟來說,卻是不公平了些。」
李賢本性聰慧,發作了幾句之後,旋即便猜到了武后此舉的用心之所在,一時間心情不禁有些子矛盾了起來——李賢雖也很討厭武后的干政,可這一向以來,母子倆並不曾真兒個地發生尖銳衝突,倒是與太子之間狠斗無數,從心底里來說,李賢自是寧願看到太子倒霉,而不是得勢,只不過因著李顯一向與武后不對付的緣故,李賢並不敢將真實的心思表露出來,只能是就事論事地扯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