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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願是咱多慮了,若不然,樂子怕是要大了!李顯愣愣地目送高邈縱馬離開,而後又瞥了眼被凌重等王府親衛隱隱圍著的嚴河,苦笑地搖了搖頭,一轉身,抬腳便行進了大理寺的衙門,才剛轉過照壁,立馬便聽到一陣大嘩撲面而來,李顯只一聽,面色瞬間便陰冷了下來,腳步一緊,人已健步行進了大堂。
「殿下,下官等皆朝廷命官,聖旨並不曾有言要拘押我等,殿下此舉怕是逾制了罷?」
「敢問殿下,我等所犯何罪,為何要遭拘押之罰?」
「殿下如此行事,我等不服!」
「此乃大理寺,非是殿下王府,何得私拘大臣,成何體統?」
大堂上,一眾大理寺官員們吵吵嚷嚷地咋唬個不休,渾然不管李賢這個主審官已被氣得渾身哆嗦不已,場面顯然已是徹底失去了控制。
一群雜碎!李顯只聽了幾句便已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左右不過是一幫老滑頭自恃有武后作靠山,不買李顯的帳罷了,心裡頭的火氣立馬便起了,暗自咒罵了一聲,大步走上了大堂的台階,也不急著進堂,就這麼面色陰沉地站在了堂口處,冰冷無比地掃視著一眾喋喋不休的大理寺官員們。
沉默有時候比起語言來,要有力得多,此時顯然如此,哪怕李顯進堂之後,並無隻言片語,可那等冰冷無比的目光一掃,一眾大理寺官員們心裡頭卻全都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陣寒意,瞎嚷嚷之聲就此不知不覺地低落了下去,不出片刻,竟至無聲矣。
眾人不吭氣,李顯也不開口,只是用銳利如刀一般的眼神死死地盯著侯善業,直看得侯善業老大的不自在,不得不訕笑地站了出來道:「下官見過周王殿下。」
「嗯。」李顯絲毫沒有回禮的意思,甚至連個笑臉都不給,只是從鼻孔里哼出了一聲,便算是答了話,與此同時,凝視著侯善業的眼神也沒有絲毫收斂的跡象,依舊是陰冷無比。
「殿下,這個,這個,呵呵,潞王殿下之意是要扣留我大理寺所有官員,此事怕是與聖旨不符罷,下官等也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侯善業在大理寺任職多年,審案的經驗早已豐富無比,抗壓能力自是不低,可不知為何,一接觸到李顯的目光,侯善業便有種吃不住勁之感,壓根兒就不敢跟李顯對視,低著頭,一派忍氣吞聲狀地解釋了一番。
「是啊,周王殿下明鑑,我等乃堂堂朝堂命官,豈能非法拘禁,此與法理不合,下官等不服!」侯善業話音剛落,人叢中便有人怪聲怪氣地出言附和了一句道。
「就是,就是,豈能如此行事,我等不服!」
「沒錯,我等一道面聖去,請陛下主持公道!」
「對,走,走,走,面聖去!」
一眾大理寺官員們先前是被李顯的氣勢給壓住了,自是誰都不敢胡亂開口,這一有人帶了頭,自是全都哄亂了起來,場面瞬間又到了失控的邊緣。
一群不識抬舉的混球,找死!被這幫子膽大妄為的官員這麼一鬧,李顯是真的火了,高聲斷喝道:「親衛隊何在?」
「末將在!」
李賢的親衛隊大多在衙門外忙著布防,可李顯的手下卻大多集中在了堂下,這一聽李顯含怒斷喝,剛調任周王府典軍的王明遠自是不敢怠慢,領著一眾親衛便衝到了堂前。
「王典軍聽令,未得令有敢過此線出堂者,殺無赦!」
李顯大怒之下,手一伸,從一名侍衛腰間抽出橫刀,就地一划,於身前拉出一道劃痕,斬釘截鐵地下了格殺令,此言一出,滿堂官員全都傻了眼,原本亂鬨鬨的場面立馬就此安靜了下來。
「末、末將遵令!」
不止是堂中的大理寺官員們被李顯的殺氣震住了,便是王明遠也被嚇了一大跳,正自猶豫間,被李顯陰森森的目光一掃,不由地便打了個哆嗦,哪還敢再多耽擱,趕忙躬身應了諾,指揮著一眾周王府親衛們就地布防,將並不算大的堂口堵得嚴嚴實實地,那等戒備森嚴之狀一出,滿堂官員立馬全都噤若寒蟬了起來。
「你,站出來!」
一眾官員們不吭氣了,可李顯卻並不想就此作罷,手一抬,指向了先前躲在人叢中最先發出怪聲的那名官員,毫不客氣地呵斥道。
「殿下,下官,下官……」
那名被李顯指到的官員正是丘神福,他本想向左右規避一下李顯的怒視,卻不料其身旁的官員們動作比他要快了不老少,一見到李顯手指了過來,全都閃向了兩旁,硬是將丘神福給孤零零地暴露了出來,可憐丘神福無處可躲之下,不得不硬著頭皮站了出來,結結巴巴地不知該說啥才是了。
「爾好大的膽子,以下犯上本就罪無可恕,咆哮公堂、公然抗旨不遵,更是死罪難逃,身為大理寺官員,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孤豈能容你猖獗如斯,來啊,拉下去,先重打三十大板,孤即刻上本彈劾此賊!」李顯明知道丘神福乃是武后的心腹之一,卻故意不問其姓名,幾頂大帽子一扣,毫不客氣地便下了重手。
「諾!」
站在堂口的都是李顯的親衛隊,這一聽李顯發了話,自是不敢怠慢,轟然應命之下,自有數名侍衛一擁而上,不管不顧地架起丘神福便要強行拉下堂去。
「殿下且慢動手!」
原本冷眼旁觀著的袁公瑜見勢不妙,自是再也穩不住了,忙從旁閃了出來,攔在了丘神福身前,高聲呼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