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頁
「罷了,本官只求能明真相,至於其餘麼,本官也懶得理會那麼許多,陳先生,請罷!」
劉禕之自不會去跟李溫那等蠢貨一般見識,卻不能不重視陳無霜這個極可能是越王一系在河西的頭面人物,這便無所謂地擺了下手,再次發出了同行的邀請。
「劉大人,請!」
眼瞅著府衙一行已是避無可避,陳無霜儘自不情願,也只能是強顏歡笑地回了個禮,跟在劉禕之的身後,分頭乘車徑直向刺史府而去……
「殿下回來了?唔,可是事情不甚順利麼?」
案發現場離著英王府本就有一段的距離,這一來一去之下,雖無甚耽擱,可時間卻是過去了不老少,待得李顯安置好尾隨而至的李溫,再次回到書房時,天都已是快亮了,然則張柬之卻依舊不曾離開,只是閉目端坐在几子後頭,待得聽到李顯進房的腳步聲,眼立馬便睜了開來,只一看李顯的臉色,立馬猜出了幾分的事實。
「嗯,劉禕之看樣子是鐵了心要跟本王在河西一地扳扳腕子了,既如此,那本王也只好奉陪到底了的。」對張柬之,李顯自是用不著隱瞞自個兒的想法,大步走到上首的几子後頭端坐了下來,臉色陰森地說了一句道。
「哦?」
張柬之對李顯的話絲毫不感到意外,也沒急著出言多問,只是淡淡地輕咦一聲。
「好叫先生得知,此事是這樣的……」李顯將事情的經過詳細地述說了一番,而後給出了個結論道:「劉禕之此舉不過是要攪渾水,扯越王一系以共抗本王罷了,自以為得計,其實不過是自尋死路罷了,嘿,越王那廝向來老謀深算,最擅長的便是幾個雞蛋上跳舞,又怎可能強自出頭與本王打擂台,這一條想來他是早就有所交代了的,甭管劉禕之怎麼鬧,那陳無霜都不敢隨之起舞,其行雖無須多慮,其心卻是當誅!」
「嗯,那就先準備著也好,看其五日後能有甚結果再定也罷。」
身為定策之人,張柬之自是清楚此番連捎帶打之策的目的之一便是要最後試探一下劉禕之,這一聽李顯所言,張柬之自也得出了相同的結論,只不過張柬之卻並沒有急著下定論,而是慎重地出言回答道。
「那好,就再看看罷,時候不早了,先生也早些休息好了。」
李顯本就是個喜歡謀而後動的主兒,自是不會衝動到一起殺心便動手的地步,眼瞅著再議也議不出個所以然來,自也就懶得再多費唇舌,這便站起了身來,惡狠狠地伸了個懶腰,交待了一句之後,便即移步出了書房,徑直轉回內院去了……
「陳先生,請用茶。」
劉禕之將陳無霜帶回了刺史衙門之後,並沒有開堂問案,而是將其請進了後院,屏退了下人,親自動手煮了壺茶,為陳無霜斟滿了一碗之後,這才微笑著開了口。
「劉大人客氣了,在下愧不敢當。」
陳無霜顯然也是個極沉得住氣之輩,劉禕之不開口談正事,他也不會急著轉入正題,好整以暇地謝了一聲,雙手端起了茶碗,淺淺地品了一小口,笑著贊了一句道:「好茶!」
「哦?好在何處?」
劉禕之還是不急著談正事,而是追問起了茶道來。
「味略苦而回甘,清香淡雅而不散,足可見劉大人之茶道已至爐火純青之地步,好!」
陳無霜也是雅士,對茶道自是頗為精通,談起此道來,可謂是一語中的。
「陳先生果高人也,茶雖小道,卻是極難,茶、水、火須得一絲不苟,若不然,則茶味敗矣,先生乃知茶之人,想來是明白個中的奧妙的,自是無須劉某多言了罷。」劉禕之捋了捋胸前的長須,意有所指地點了一句道。
「劉大人高論,在下嘆服,嘆服矣!」
陳無霜身為謀臣,自是心思靈巧之輩,又怎會聽不出劉禕之這是借茶論事,要的卻是越王一系的配合,只是陳無霜卻另有謀算,並不打算為劉禕之去當打手,這便假作不知地感慨了一番。
「陳先生乃高士,當不會不知曉唇亡齒寒的道理,劉某若是鎩羽,先生怕也立足不住罷,此合者兩利,分則兩敗之局,先生莫非真打算置身事外麼?」
一見暗示無效,劉禕之也就不再玩甚迂迴了,直截了當地點出了相邀的用意所在。
「唉,劉大人言重了,言重了,在下不過區區一文書耳,何德何能敢與劉大人並論哉。」
見識到李顯的狠辣之後,陳無霜此時已不敢起與李顯相抗衡之心,也不想著踏進李顯所布下的這個大局之中,面對著劉禕之的步步緊逼,他也只能是將裝傻裝到了底。
「哦?是麼,既然陳先生有難處,劉某也不願勉強,想來小王爺該是局中之人,本官待會便下一道令,將其請來好生招呼一番也罷。」
劉禕之是打定了主意不想讓越王一系與此案脫開關係的,這一聽陳無霜在那兒裝糊塗,立馬毫不客氣地放出了殺手鐧。
「你……,劉大人,您這是何苦呢,罷了,罷了,陳某便送一句話給劉大人好了。」
此番李溫來河西並不是越王的主意,而是被武后拉上了戰車的,無論是越王還是陳無霜,都不曾將希望寄托在李溫的身上,只是拿其當一個幌子罷了,可卻沒想到李顯動手如此之狠辣,沒等李溫這個幌子起作用,丘神勣這個聯盟的主心骨便已被李顯幹掉了,如此一來,李溫這個幌子不單起不了作用,反倒成了越王一系的心病,不單李顯那頭在拿捏著,便是連劉禕之這個盟友也把玩了起來,這等局面登時便令陳無霜很有種吐血的鬱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