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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武后面露不愉之色,程登高自不敢怠慢了去,忙躬低了身子,小心翼翼地出言解說了一番。
「嗯?真有此事?」
武后對李顯前些日子忙乎著耕地的行為本就有著極大的疑慮,早已密令東宮內線徹查此事的根底,這會兒一聽李顯居然引種了海外的植物,雖不清楚根由,可心底里卻有種不是太妙的預感湧上心來,但卻找不出問題的根本之所在,眉頭立馬便皺緊了起來。
「確實如此,據說太子殿下對此事極為在意,很是狂喜了好久,只是內線那頭地位太低,卻是不知太子殿下究竟在興奮些甚子。」
武后有問,程登高自不敢不答,緊趕著便出言肯定了一句道。
「哦?諸位愛卿對此可有甚看法麼?」
武后皺著眉頭想了良久,卻始終不得其要,愣是猜不出李顯的葫蘆里究竟賣的是啥藥,不得不將問題拋給了一眾心腹手下。
「娘娘,此事恐別有蹊蹺,太子殿下素來不按常理出牌,須得小心提防才是。」
「不錯,微臣也是如此看法,此時宜靜不宜動,還是先看看再做定奪亦可。」
「娘娘,依微臣看來,太子殿下此舉似有標新立異之嫌疑,參其一本可也!」
武后如此精明之輩都猜不到李顯的用心,賈朝隱等人又如何能摸得著頭緒,只是武后有令,卻又不敢不答,這一七嘴八舌地一答,儘是些不著邊際的廢話,直聽得武后原本就皺著的眉頭自是皺得更深了幾分……
第610章 李顯邀宴
儀鳳二年三月初七,武后下旨,調左羽林軍將軍武三思為戶部侍郎,調右羽林軍中郎將武懿息為左威衛將軍,調左羽林軍郎將武懿德為兵部庫部郎中令,調左羽林軍郎將武懿宗為左金吾衛中郎將,至此,除了左羽林軍郎將武懿寧依舊留任羽林軍中之外,其餘諸武子弟已是盡皆調整出了宮禁系統。
儀鳳二年三月初九,因太子新冊而開之恩科在貢院舉行,禮部尚書李敬玄、國子監新任祭酒崔知溫分任正副主考,取士百餘;三月十四日,武舉會考於城南演武場舉行,兵部尚書岑長倩、左威衛將軍武懿息為正副主考,取武進士三十七人,武狀元為松州武舉葛弓,得授兵部員外郎之職。
儀鳳二年六月,河南、河北大旱,月余無雨,帝憂之,下罪己詔,並開糧庫賑給災民,奈何受災面積過廣,且江南新糧未至,庫糧不敷使用,各州告急文書不絕,武后無奈,只能下令關中、河南、河北等地之縉紳大族關捐以為賑災之用,應者雖是不少,然則對於規模浩大的災情而言,卻是杯水車薪,難堪大用,而朝廷已是處於捉襟見肘之窘境了。
「撤了,撤了,朕不餓!」
因著重疾纏身的緣由,高宗這些年來已是少理政務,但並不意味著其不關心民生,自打災情突顯以來,高宗心情憂鬱至極,本就不好的胃口更是差到了極點,這都已是午時了,高宗卻無半點的食慾,只掃了眼几子上排開的菜餚,便即一揮手,不耐地吩咐了一句道。
「陛下,您都已是一日未食了,還請……」
高宗可以發脾氣,可邊上的近侍卻是不敢真餓著了其,哪敢真的就這麼將飯食撤了去,只能是陪著小心地勸諫著。
「朕說過了,不餓,撤了!」
高宗今早方才擺駕去了回西苑,沿途察看了下災情,見城中災民已是爆滿,心情自是惡劣到了極點,這會兒心火正急,哪肯聽得人勸,也不等那名近侍將話說完,他已是不耐地喝了一嗓子。
「諾。」
這一見高宗有發飆之跡象,那名近侍自是不敢再勸,恭謙地應了諾,一揮手,便要令侍候在側的一眾宦官宮女們上前去收拾那些個不曾著筷的飯菜。
「嗯?」
還沒等眾人動手,卻聽一聲不悅的哼聲響起,一身紫色長裙的武后已領著數名宮女從屏風後頭轉了出來。
一眾宦官宮女們都是在宮中混久了的人物,觀顏察色乃是活著的基本技能,只一聽哼聲不對味,便已知武后的不悅之所在,自是無人敢再上前去收拾飯菜,盡皆躬身退到了一旁。
「陛下,時候不早了,您該用膳了。」
武后沒去理會那些退下的宦官宮女們,款款地行到了高宗身側,微微一福,溫和地進諫了一句道。
「朕,唔,朕不餓,媚娘自行先用著好了。」
高宗心正煩,可卻不敢衝著武后發泄,只能是苦笑地搖了搖頭,隨口應了一聲。
「陛下,您的龍體要緊,且讓妾身服侍您用膳可好?」
武后在宮中耳目遍布,自是知曉高宗近日胃口極糟,飯量大減,還真怕高宗再次病倒了去,這才會在處理完公務後,急趕來乾元殿,為的便是便是督促高宗用些膳食,倒也不止是親情關切的緣故,更多的則是政治之需要,只因武后此時尚不能完全主導朝局,還需要扛著高宗這面大旗,若高宗就此倒下的話,武后前頭數十年的努力只怕都得付諸流水了的。
「唉,媚娘啊,朕是實在吃不下啊,一想起城中如許多的災民食不果腹,朕怎能吃得下?」
高宗不理政那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之故,可心中還是有著社稷在,這會兒的感慨確是出自真心無疑。
「陛下且放寬心,臣妾已下令從江南調糧,過些日子也就該到了,陛下還是先用膳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