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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哥哥明鑑,若真是丘神福密報之事,請恕臣弟不敢參預其事也,太子哥哥海涵則個。」李顯輕輕地搖了搖頭,語氣堅決無比地回答道。
「嗯?這是為何?」
李弘一聽李顯如此說法,登時便是一愣,狐疑地看了看李顯,見李顯不像是在說笑的樣子,心中一動,似乎想到了些甚子,只是並不敢肯定,這便遲疑地張口問道。
為何?不想自尋死路罷了,有甚可言的,只是事涉前世的隱秘,真要解釋起來,卻也沒那麼簡單,概因此時的丘家兄弟都還沉在水底,並沒有絲毫的跡象表明二人已投入了武后的麾下,李顯總不能將前世的經歷說將出來罷,可要是不說,卻又難以取信於太子,畢竟太子行事一向小心謹慎,此番敢謀劃反戈一擊,事先必然私下作了不少的準備工作,極有可能已暗中調查過丘神福,甚至連丘神福所言的事情怕也有所調查,李顯若是不能拿出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太子又怎可能會輕易相信。
「太子哥哥您是知道的,臣弟手下一個叫宋獻的小官兒如今就在大理寺,當了個大理寺丞,此人談不上有甚大才,可卻有一宗旁人不及的本事,無論遇到何等樣人,這廝一柱香內便能跟人混得爛熟,自打到了大理寺,正事沒見其幹過一樁,吃喝嫖賭倒是樣樣玩得順溜,每回沒了錢,都來臣弟府上打秋風,實是令臣弟哭笑不得,不過呢,這廝也有一樁好,包打聽的能耐不小,臣弟倒是從其口中得知了些大理寺的情形,說來也巧,前幾日,宋獻便曾跟臣弟提起過丘神福其人,臣弟原也沒往心裡去,只是哥哥先前提到了,臣弟這才想起了此人的根底,唔,這麼說罷,此人與其兄丘神勣往來甚密,而其兄又是許敬宗府上的常客,這裡頭究竟有甚瓜葛,那可就不好說了,臣弟膽子小,實不敢冒無名之險,還請太子哥哥見諒則個。」李顯沉吟了好一陣子,實在是想不出太好的理由來加以解釋,無奈之下,也只好將宋獻搬出來扯了一大通,理由著實顯得勉強了些,可李顯不肯參與其事的意思卻是表達得堅決無比。
「唔,七弟所言似是有理,只是神福其人與其兄並非渾然一體,為兄曾私下查過幾樁案子,神福所言似乎無虛,七弟過慮了罷?」李弘耐心地聽完了李顯的長篇大論,在心裡頭細細地琢磨了好一陣子之後,始終覺得李顯所說的這個理由著實太過牽強了些,自是不免有些子惱火,可一想到此番朝堂惡鬥須得李顯這頭加以配合,否則難盡全功,自是不好發作,只能是耐著性子出言解說了一番。
「臣弟愚魯,實不敢妄為。」
李顯自是知曉自己所言的理由很難令李弘信服,可一時半會也難找到更好的理由了,無奈之下,索性不再解釋了,硬著頭皮地固執己見。
「七弟不是看好那個狄仁傑麼,此事若成,為兄保其為大理寺少卿好了,七弟以為如何?」這一見李顯死活不肯鬆口,李弘的眉頭不由地便皺了起來,可又不好朝李顯發火,只能是耐著性子許了個大願。
大理寺少卿?呵,好傢夥,這餅可是畫得不小哦,可惜啊,也得有那個命去吃才成啊!李顯既已看穿了丘神福的真面目,又怎可能會因李弘的重利而更改初衷,可眼瞅著如此這般地僵持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李顯眉頭一揚,斟酌著開口道;「太子哥哥好意臣弟心領了,然,臣弟以為事不可為而強為之實智者所不取也,倘若那丘神福真有蹊蹺,太子哥哥可有甚應變之良策麼?」
「嗯,這……」
李弘謀劃著名要拔除大理寺已非一日,功課自然是做了不少,可基本上都是在暗中查實丘神福所言是否真實上,還真不曾想過丘神福的身份問題,此時被李顯這麼一提點,順著這個思路往下一想,李弘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冷汗「唰」地便狂涌了出來,瞪圓了眼,滿臉駭然之色地看著李顯,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七弟多慮了罷,丘神福當不致此罷?」李弘發了一陣子呆之後,猛甩了下頭,遲疑地開了口,只是說出來的話怕是連他自己都不怎麼相信,也就是存這個萬一的僥倖心理罷了。
「太子哥哥,小弟是無所謂,大不了輸了的話,去就藩好了,可哥哥若是賭輸了,那……」李顯見李弘已然有所警惕,自是不會放過這等火上澆油的機會,這便微笑著聳了下肩頭,一派無所謂的樣子說了半截子的話。
「呼……」
李顯說的話雖不甚好聽,可卻是實話,這等朝堂爭鬥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旦輸了,要想翻盤可就難了,李顯不過就是個敲邊鼓的,輸了也沒啥,最多被趕出京師去當一個藩王罷了,可李弘要是輸了,太子當不成不說,連命都別想保住,這等嚴重的後果可不是李弘能承受的起的,一念及此,李弘黯然地甩了下頭,長出了口大氣,苦惱地伸手揉了揉腫脹的太陽穴,不甘地開口道:「難不成孤便得生吞了這口惡氣麼?」
「不然,依臣弟看來,此事還得著落在大理寺上,豈能輕易便算了。」這一見李弘喪氣如此,李顯不由地便笑了起來,語氣輕鬆地回答道。
「哦?計將安出?」李弘本已打算放棄了,可這一聽李顯似乎另有妙計,不由地便來了精神,緊趕著出言追問了一句道。
「將計就計耳,實無甚奇妙之處,臣弟此處有本摺子,還請太子哥哥過目。」李顯伸手從寬大的衣袖裡取出了一本摺子,雙手捧著,遞到了李弘的面前。